随便吃两口,四人上路。
没走多远,后面追上来一群人。
赫然是食肆那些,终于还是忍不住灵石的诱惑,准备铤而走险了。
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士本就逆天而行,灵气贫瘠,资源匮乏,唯有抓住每一份机缘,方能攀登高峰。
为了一份机缘,杀人害命的从来不少。
而在天暝内,夺机缘,更是常事。
简绕佩了幻类法器,修为隐在筑基中期,陈栎才刚百日筑基不久,是个鲜嫩的筑基初期,而云唐和竹凌的修为,便显得高深多了,尤其后者,几乎深不可测。
但那些人还是来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不准就捞个大机缘呢。
竹凌扫了那些人一眼,对陈栎道:“都是筑基期,你去练练手,为师替你掠阵。”
陈栎领命,取出之前简绕送给自己的见面礼,雀翎风火扇。
“师弟退后,我来。”简绕伸出手臂挡在陈栎身前。
“师姐……”陈栎感动。
简绕懒得解释,缓步上前,空手横向一劈。
气浪翻滚,那些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整齐划一飞上高空,流星般坠向遥远天边。
陈栎惊为天人,拿着风火扇比划简绕刚刚的动作,企图悟上一招半式。
谁知!
霉运当头!
风火扇突然发出一道火龙,不偏不倚打向云唐。
许是没想到自己人会打自己人,云唐愣怔住,短短一瞬,火龙袭到胸口。
“唔!”云唐闷哼。
他是玄冰寒体,惧火,也能克火,但他没有选择回击,而是生生受了。
简绕回头,朝陈栎手中风火扇打出一道灵力。
“啊!”陈栎手一疼,连忙撒手,风火扇被击了个粉碎。
“怎么样?”简绕扶住云唐,“就会傻站着?”
“我怕弄坏你送给师侄的见面礼,也怕伤到师侄。”云唐惨白着俊脸说道。
简绕无语,看了下四周:“随身宅邸。”
盛放随身府邸的锦囊此刻挂在她腰间,但府邸这种法器太过珍贵,一般都会滴血认主,只有云唐可以召唤。
云唐放了出来,被简绕扶进屋里,挥袖关上门,扯开胸前衣襟。
“别动,还好法衣抵消掉部分攻击。”简绕附手在他胸口灼伤之处,接着道,“锦囊里有回元丹和天养丹,吃两颗。”
云唐知道她说的是她那只佩在自己身上的锦囊,里面无数上品灵石,法器、丹药自也琳琅满目,好不容易才找出回元丹和天养丹的丹瓶来。
各服下一颗。
配合简绕的灵力,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无妨,皮肉伤。”云唐轻声道,握住简绕的手,不让她浪费灵力。
“但是会疼。”简绕抖开他好看的手指,坚持将伤处治疗完好。
“如果受伤的是陈栎,你会给他疗伤吗?”云唐喃喃自语。
声如蚊呐。
饶是修士耳力超绝,简绕也没听到:“什么?”
云唐无声垂眸,没再重复。
两人走出去,收起随身宅邸的时候,陈栎跪在地上,竹凌站在他身后。
“快起。”云唐道。
“师叔你惩罚弟子吧!”陈栎说道。
“我已无碍,师姐,叫你徒儿起来吧。”云唐看向他身后的竹凌。
“总归伤了师弟,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竹凌表态。
但她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陈栎挥舞风火扇的一瞬,是她的错觉吗?竟看见师弟弹动了一下手指!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跟师弟认识近两百年,师弟被师尊抱回宗门时还是个奶娃娃,从小长到大都是温温吞吞的好脾气,怎么会做那种事?
而且,引火伤自己,这是脑子坏了么?
竹凌惭愧,为方才一刹那的猜忌。
云唐叹口气,干脆上前亲自把陈栎扶起,安抚道:“行了,事情过去了,上路吧。”
说罢,先行朝前走去。
简绕与他一起。
后面竹凌对陈栎展开“教导”。
三日后,到了赤壤城。
不是不能绕,是陈栎想回来看看,短短几个月,他已非昨日陈家弃子,而是天暝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竹凌收徒时,让陈栎报过家世,这种事没什么好撒谎的,所以知道小徒儿是陈家的人,说不得来一趟,也想给徒儿出口气。
至于简绕,更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男主的第四个机缘,便在赤壤城陈家一樽焚骨炉里和那位金丹老祖手中。
此方修仙界当真走了末世之路,小小金丹,居然也妄称老祖了。
要知道,在以前的人族三陆,金丹,只能是真人,唯有元婴真君以上,方可称为老祖。
赤壤城一带,因为紧挨着三座火眼,故而土壤赤红,得了赤壤城一名。
百年前陈家选址在此,便是看中了那三座火眼。
陈家宗族,以火灵根为傲,木灵根次之,土灵根最次。
至于其他属性的灵根,陈家就不稀罕了,陈栎那种杂灵根,更是对之不屑一顾。
陈家立足之根本,乃为炼丹。
因为拥有火属性灵根,炼丹自有灵火,木灵根没有灵火,却对灵草亲和力最佳,成丹最多,土灵根则可为家族炼制丹炉。
木、土灵根没有灵火不要紧,这不挨着三座火眼呢嘛,引火即可。
赤壤城不仅土地是赤红的,房屋建筑也隐隐带红,整座城透着一种仿若燃烧的气势。
四人运气不太好,一至城门口,便遇到了陈家弟子。
“嗯?陈栎?”
听话听音,还是个老相识。
对方一行五个人,俱都穿着宗族统一制式的暗红衣袍。
简绕看了一圈,五个年轻人倒是面貌不俗,修士夺天地之造化,身体被灵气蕴养,没有长得差的。
就是这身红衣,怎么穿都不如刀灵浣千秋穿着好看。
为首的青年眉头一皱:“陈栎,你回来了?如何回来的?”
差点以为陈栎御剑而来,心说不会有什么奇遇,成为正经修士了吧?
但见陈栎靴履边上的赤色草泥,以及衣衫下摆的灰尘仆仆,懂了,走回来的!
“陈火!”陈栎握了握拳,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
就是他,带头排挤自己和母亲,这就罢了,在母亲伤重时,他还拒绝给予丹药和灵草,甚至连普通补充灵气的饭食都不给!
谁叫他是陈老祖的嫡孙呢,在宗族里,便有此等权利。
“是你大爷我。”陈火大剌剌一叉腰,讽刺道,“小野种,回来干嘛?乞讨吗?”
陈栎怒不可遏,习惯性忍了忍,接着想到自己有师尊、师叔和师姐同行,怕他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