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组七星斗橱都是满的,抬进云唐的药房后,把云唐高兴坏了。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药具和药材齐备的话,会让他研药配药的效率成倍翻升。
本来两分自信,如今可有五分。
而早膳过后,一队素白布衣的到来,令云唐信心提至八分。
当先的是名相貌奇特的男子,年纪上了半百,容颜闭月羞花,之所以奇特,是因为这样堪称人间绝色的脸,左颊有道疤。
闭月羞花,人间绝色,仅能形容右半边脸。
也不知他有过怎样的故事,就大剌剌顶着这样一张脸,不遮不掩,不卑不怯,昂首挺胸带着五名人手一个药箱的文弱布衣,走进了乘安王府。
简绕一见此人,眸光微动。
雷宏阔则唰地站起,大惊小怪:“哎呦呦稀奇稀奇真稀奇,岐鹿山鬼医花,居然出山了?”
来者正是十九洲人称鬼医的花木百。
他的鬼,一指容貌,二指一手鬼医十三针,据闻可与阎王抢命。
“雷憨子,你怎么在这?”花木百见了雷宏阔也很是惊诧。
“谁憨!你骂谁憨?”雷宏阔气了。
花木百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看他,摆了摆手,一副不跟傻子计较的模样,转眸望向玄衣玉立的简绕,问道:“云唐在不在?我找他。”
简绕淡淡施礼:“前辈请。”
“嗯。”花木百点头,跟着她走,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其气质不俗,通身矜贵,问道,“怎么称呼?”
“晚辈简绕。”
“简……”似乎是某国皇姓,而其又和雷宏阔在一起,花木百不难猜出她的身份,事不关己,鬼医花也不多问。
他只是对简绕这个人感兴趣,又问:“跟云唐什么关系?”
其实他来上京不是一天了,当听说勇威侯府阖族流放之际,便离开岐鹿山往上京紧赶慢赶,结果到的时候,连徒弟都跟着飞凰将军流放去了。
他本想追一追,上京却出现了不明“怪物”。
那些从岚月渡回来的兵士极为惶恐,先前明央苦口婆心辩白之事,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和家族长辈授意,指证明央嗜血滥杀的证词,瞬间被他们自己推翻。
毒尸人三个字,传遍上京。
甫一开始,未得到重视,以至于人传人,传播极快。
花木百也就留在了上京寻法医治。
昨日听闻飞凰将军回京,他猜云唐若无意外应当也回了,这不,一早便过来了。
飞凰将军已与乘安王赵起婚配,回京之后自然住在乘安王府,总不能还住勇威侯府吧。
只是花木百没想到,来此没见到飞凰将军,也没见到乘安王,倒见了雷宏阔,以及这名身居“主”位的小女子。
态度还挺恭敬。
关键长的好看。
花木百左颊没有受伤前,那也是冠绝十九洲的好相貌,物以类聚,他自然喜欢美的人,不然也不会相中云唐当爱徒了。
简绕答:“夫妻。”
花木百一口唾沫呛了:“咳咳,你你,你说什么?!”
简绕:“我与小唐是夫妻,个中情由,还是他来跟您说吧。”
花木百一声尖叫:“他在哪?”
简绕指指房门紧闭的屋子。
“云、唐!”
“师父?”
恍惚间以为出现了错觉,头发蓬乱的云唐打开房门。
简绕默默退后一步。
“云唐!”
“真是师父!”
云唐大为惊喜。
花木百则是气愤。
简绕直接退出院子,给师徒二人留下“叙旧”空间。
而她刚至厅堂,乘安王府又来了一队人。
其中一个还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连炳,那位自称恒庆王近卫的青年男子。
如此,他身前的华服之人是何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大胆!见恒庆王敢不跪!”连炳断喝。
不怪他这般怒不可遏,而是雷宏阔的态度实在嚣张,眼皮子抬的还不如昏昏欲睡的老猫,手边桌几上一壶酒一只杯,胳膊肘撑在桌上,还翘着二郎腿。
方才花木百来时,他好歹站了起来,这会儿是连身子都不直一下了。
简绕进来,也是径自走向主位,抖了抖袍袖,掀衣而坐。
护卫给她上了一杯茶。
仅此一杯。
连炳能不气么!
“哎休得无礼。”恒庆王神采飞扬仪表出众,俊朗面容上带着真诚亲切的笑意,眼界气度极为不凡。
他望着简绕侃侃言道:“十九洲素来尊重剑士,一流剑士见君不跪,这两位阁下不跪本王,理所应当。”
赵宣和连炳主仆二人亦是剑士,不过未入一流,是以瞧不出简绕和雷宏阔的实力,要么对方一流,要么平凡,此言客气,也是试探。
果然心眼多,难怪明央上一世玩不过。
简绕抿口清茶,终于抬眸望了赵宣一眼。
被那双冷冰冰清泠泠的眸子盯住,赵宣顿时有种身坠春寒料峭之冰湖的错觉,从内而外散发出一阵阵寒气和颤栗。
说不出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此女,甚美!
尤其她的眸和唇,眸内勾外翘,无端惑人,唇色浅而薄,无情好亲。
脑海里突然冒出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将赵宣激的打了个哆嗦,什么都没做,居然爽到了,这感觉,过瘾!
正经面具下,是一颗不正经的心,对于此点,简绕已经从原剧情中看出来了。
明央拱他上皇位,替他清上京,为他战十年,他却三宫六院,皇子六个,最后送给明央一杯鸩酒,换一小公主,儿女皆全。
狗东西。
简绕吹散浮沫,想再抿一口,突觉无趣,将茶杯放下了。
对方不回话,赵宣只得自己找答案,发现二人手边不远处就是长剑,心中有了数,态度愈加无可挑剔。
他道:“不知飞凰将军明央可在?本王找她一叙。”
召明央回京的圣旨一出,上京有心之人便都得到了消息,他算着时间让连炳堵人,想把明央唤到身边保护自己,毕竟明央的剑还是很厉害的。
谁知明央不来,简直出乎意料。
一种所有物脱出掌握的感觉,令他坐立难安,今日便过府来请了。
他亲自请,明央总该听话了吧。
简绕又望了他一眼,这次除了冰冷,还有丝丝讽刺,清冷嗓音道:“你是恒庆王?”
赵宣笑了笑:“是。”
简绕眸中讽刺更甚:“景武帝驾崩,你都不进宫的么?”
昨日二十七道丧龙钟,敲不醒你是吧!
雷宏阔噗嗤失笑,喝了杯酒,咂咂嘴:“哎呀呀,老子死了,儿子孝都不戴一下,可怜哦,大流国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