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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朔之未干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脸上却是在笑的,笑的讥讽,也悲凉。

“老朽担不起贵人一声爹,老朽的儿子已经死了,来到永州就死了。陈大人大可放心,从今日起,老朽与你桥归桥,路归路,相逢不相识,淑瑶和淑瑜老朽会将她们好好抚养长大,不会让她们出现在陈大人面前,扰了陈大人的好事。”

陈慕远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递给陈朔之:“是孩儿不孝,这点钱爹你先拿着,明日我会在让荀木再送些过来,足够爹置办栋宅子,和淑瑶淑瑜把日子过下去。”

陈朔之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银票,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端的一身傲骨,挺直了脊背。

“无功不受禄,银票陈大人还是拿回去吧,老朽别的本事没有,当了一辈子的夫子,教书育人还是能糊口养大两个孙女的。”

“爹何必说气话,你都多大岁数了?手里没点傍身银钱日子怎么过?拿着这些钱离开永州吧。”

陈慕远也知道他年纪大,以后养着两个孙女日子不好过!

嘴上好像体贴孝敬,却做了最凉薄的事情。

陈朔之接过银票。

陈慕远以为他是要收下的意思,然而,陈朔之下一刻却将手里的银票撕了个粉碎。

陈慕远不耐:“爹你为何如此执拗古板?!”

陈朔之决绝道:“有些人活着,在老朽的心里却已经死了,比如陈大人。有些人死了,在老朽心里却还活着,比如尤氏。陈大人该了解老朽才是,老朽清高又执拗,收不了陈大人这令人作呕的恩惠!”

陈慕远还想说些什么。

陈朔之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今后陈大人风光也好,落魄也罢,都不再与老朽、与淑瑶淑瑜有半分关系。旁的话多说无益,陈大人请便吧!”

陈慕远要劝老父离开永州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以老父脾性,一定会来一句:怎么的,老朽若是坚持要留在永州,陈大人还想动用自己的人脉,将老朽和孙女赶出城去?

父亲是个倔强有原则的人,已经把他当成心中耻辱,一时半会很难说得通,还是得慢慢来。

陈慕远长叹一口气,起身往门口走去。

陈淑瑶陈淑瑜见爹爹出来,立马从廊道台阶站起来。

陈淑瑜小跑到陈慕远身边,兴奋的问:“爹爹要接我们回家了吗?”

一句话就把陈慕远给问住。

他低头看着陈淑瑜,如果是在街上,乍一看,他认不出来这是自己小女儿的。

两年前,陈淑瑜才四岁,说话都不是很清晰,被尤氏养的像个瓷娃娃,水嫩嫩的可爱极了。

如今却是一个营养不良的长相,瘦的干瘪瘪,头发不知道是谁给扎的,乱糟糟的。

两姐妹都不怎么像尤氏,五官更像是陈慕远,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尤氏已死,他也不敢将父亲和两个女儿留在身边的原因。

陈慕远没有去回应女儿,为人父,他终究是不忍当面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多么狠心绝情的话。

陈朔之随后从房里出来,脸上不见泪痕,只一双老眼红彤彤的,他嘶哑着嗓音说:“淑瑶淑瑜,你们认错人了,这位陈大人不是你们的爹。”

陈淑瑶着急走过来:“他就是我爹,两年前我还见过他的。”

陈朔之说:“他不过是和你们的爹长的有几分相似,实则你们的爹早就死了。”

陈淑瑶忽的哭了起来:“明明爹就在这里,阿公为什么要说他死了?我没有认错,再说荀叔不是还在外面吗?他也是假的吗?”

陈朔之脸色一沉,声音带上几分严厉:“我说他不是你爹就不是,以后莫要在认错人。”

陈淑瑶缓缓转头看着陈慕远,他却是一脸漠然,没有一点要与她亲近的意思。

想起下午在府衙门口,陈慕远和同僚介绍自己的话,陈淑瑶更是泪如雨下,质问陈慕远说:“爹,你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说的,娶了郡守的女儿攀了高枝,不要我们了?”

许长明和许小婉跟着走了过来,许长明见他们这样,懵懵懂懂对陈慕远说:“叔,淑瑶姐姐和淑瑜妹妹每天都很想你,她们每天都想见到你就有家了,你别不要她们。”

陈慕远别过头,无言以对。

陈朔之隔壁的房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打开,江黎歪靠门框,手里瓜子磕的脆响。

听了半天,终究没忍住,江黎嗤之以鼻的冲陈慕远唾了一口,说了句:“哪里都不缺陈世美。”

许小婉走到江黎身边,问:“娘,啥是陈世美?人名字吗?”

江黎点点头,很详细的介绍给许小婉解释:“陈世美就是渣男的意思,什么是渣男呢?就是成了亲有了娃的,还在外面偷偷再娶,老子爹、媳妇孩子都不要的畜生玩意,就叫渣男,就叫陈世美,知道了吧?”

许小婉歪着脑袋,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江黎明里暗里的嘲讽辱骂:“可谁是陈世美呢?”

江黎看着陈慕远,鄙夷道:“谁干了这畜生事,谁就陈世美呗。”

不谈人品,陈慕远的外貌,当真是没的说。

属于那种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让醒目的。

身材高挑修长,面如冠玉,斯文儒雅,还有探花郎光环加身,这不就是古言小说里的标准男主人设?

可惜啊,方才在屋里,她听到陈慕远那些三观炸裂的话,对这副好皮囊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或许陈慕远一个人在永州官场是真的很不容易,但那些不是他抛弃糟糠的理由,更不能为他现在连老子爹和两个女儿都不要的洗白借口。

高中探花,必有真才实学,就像陈朔之说的,稳扎稳打,不见的没有出头之日。

即便官场阴暗,他那所谓的抱负最终不得实现,难道就可以抛弃自己的至亲和媳妇?

古今都不缺渣男,他们总能为自己的行为,去找一个听似合理的借口罢了。

陈慕远眉头微拧,看向江黎问:“我与小娘子素不相识,小娘子何故打讥讽?”

江黎不答反问:“我不过是和自家孩子说话,怎的陈大人要对号入座?”

陈慕远又不是孩童,怎会听不出来眼前小妇人说的就是自己?

再者,小妇人打讥讽的时候,不耻的目光分明是正对着他的。

“小娘子既知晓我是谁,那必然是我哪里得罪了你?”

江黎嗤笑:“郡守大人的女婿嗳,多么风光高贵,谁人会不知道?就是陈大人你吧,未免太多心了些,该是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