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轻轻拨开夜幕的轻纱,悄然透过雕花的窗户,细碎的金色光影斑驳地洒落在柔软的锦被之上。
叶慕清悠悠转醒,只觉眼皮沉重,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眸,而后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这几天,母亲一直昏迷不醒,自己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时刻悬着一颗心,直到昨日,母亲终于苏醒。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她回到房间,沾床即眠,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深沉。
叶慕清起身,赤着玉足踏上冰冷的地面,微微打了个寒颤。她顺手将床头那件绣着精致云纹的披风拿起,随意地搭在自己削瘦的肩头,而后朝着门外轻声唤道:“春燕。”
春燕早已在门外候着,听到小姐的呼唤,连忙应了一声,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叶慕清走到水盆前,俯身弯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一掬清水,那水带着微微的暖意,扑在脸上,仿佛瞬间驱散了残存的困意,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春燕在一旁看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轻声说道:“小姐,这大清早的,您怎么就穿得这般单薄?如今这季节,早晚温差大,若是不小心着了凉,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说着,她快步走到雕花的梨木衣柜前,仔细翻找,不多时,便取出一套鹅黄色的襦裙。
那襦裙的颜色鲜亮明媚,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细腻的碎花图案,春燕拿着襦裙,走到叶慕清身边,手脚麻利地替她换上,又仔细地整理好裙摆和衣带。
叶慕清坐在梳妆台前,眼神却有些游离,心里依旧惦记着母亲的身体。她心不在焉地拿起眉笔,对着铜镜,简单地勾勒了几下眉毛,又在唇上轻点了些许朱砂,一个清淡素雅的妆容便已完成。
未再多做耽搁,她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门,向着母亲的住处走去。
叶慕清一路脚步匆匆,心焦如焚,行至母亲房前,还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传来的轻微咳嗽声。
她心头猛地一紧,急忙加快步伐,几步跨进屋内。只见母亲正虚弱地靠在床头,面色苍白,但相较于昨日,已然好了些许,眼中也隐隐闪烁出些微光彩,让叶慕清高悬的心稍稍回落了些。
“母亲,您今日感觉如何?”叶慕清疾步走到床边,裙角带起一阵微风。她轻轻在床沿坐下,握住母亲的凉丝丝的手。
母亲微微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说道:“清儿,你来啦!我刚刚服了药,感觉心里舒坦了些。”
叶慕清听闻,神色稍缓,她顺势拿起母亲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母亲腕间,静心凝神地诊起脉来。
片刻之后,叶慕清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的神色终于松弛下来,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母亲,余毒清得差不多了,过不了两日就可以痊愈,您大可放心。”
叶夫人看着叶慕清,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眼中中带着纠结与挣扎像。
叶慕清一眼便瞧出母亲应该有话同自己说。她站起身来,神色关切地看着母亲,轻声说道:“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
说罢,她转身面向屋内的丫鬟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们都先出去吧,春燕,你在外面守着,莫要让人进来打扰。”
丫鬟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叶慕清和母亲轻微的呼吸声。
叶慕清重新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语气温柔地说道:“母亲,可是有话同女儿说?”
叶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清儿,我中毒之事,我想着,就这么算了吧,到此为止。”
叶慕清一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之色,她微微倾身向前,问道:“为何?母亲,您是不是知道是何人所为?”
叶夫人再次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娘的陪嫁张嬷嬷。”
叶慕清心中一惊,追问道:“张嬷嬷为何要对您下毒?她在您身边伺候多年,怎会如此狠心?”
叶夫人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叶慕清,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张嬷嬷有一个女儿,叫兰芷,前些年在咱们府里当绣娘。这丫头,心思不正,前些年趁你父亲醉酒,自己跑去你父亲房间。谁料你父亲当时并未完全不省人事,发现后,一怒之下将她丢去了田院。那兰芷心气极高,哪里肯去田院做粗使丫鬟,一时想不开,便寻了短见,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此事,张嬷嬷也是知晓原委的,当时并未怪罪于我们,谁能想到,她竟暗地里怀恨在心,偷偷对我下了毒。”
叶慕清听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愤怒:“此事本就是她们的不对,再加上她对您下毒,这般狠毒的奴婢,若不处置,日后必是个祸患。念在她在母亲身边服侍了这么久,死罪可免,但也绝不能轻易放过,就把她丢到田院,让她自生自灭吧!”
叶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