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路,也就再难睡着。我起床找不到衣服,帐外的人听见动静,拉开了帐帘。
“您不让打扰,所以我没敢送进来。”
我见是那帮厨的女孩,本就不爽的心情开始烦躁:“你不是应该在灶房?”
“我这就回去。”她听我不悦,放下衣服赶紧退了出去。
陌上哼笑,我心中烦躁,不想理他。
差人去药铺买了半斤淡竹叶,我去看修羊圈。
可能是因为羊多,这里筑的羊圈比较密实,也比较高。工人们砍来的皆是柞栎,我灵光乍现,凑去了没用的细枝堆里剥了些树皮,抠了些橡子下来。
几个年纪小的婢女都嫌我幼稚,说说笑笑的就远去了。我倒不觉得什么,把树皮在晒场铺平,晒干。又把橡子砸开,取了果实,套了驴去拉磨碾粉。
我每次在晒场出现,厨娘总会凑过来等吩咐。这次她又凑了过来,一个劲的让我安排她帮忙。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再去帮我弄些橡子来。她赶紧又拉了几个人,去那树杈堆里掏。
总归是晚上才帮乌图忙公务,不如白天做些什么。累了,也好再睡一下午,晚上继续干。如是想着,我把筛好的粉沬装了几个盆子,泡水。等着沉淀的空档,我又动起了那些菜干的心思,掐了几棵,感觉也差不多了,便收让厨娘去洗净,弄干。
厨娘感觉又有新菜色可以学了,忙活的可是积极,即便是只能等待的功夫,她也要先问之后的工序,弄得我不得不详详细细的讲给她听。
那帮厨的姑娘还是机灵的,虽然刚才触了我的霉头,至少知道我没有要因此避开她,也没想赶她走。但如果要继续相安无事,可能就得跟着厨娘好好做事为上,于是这会儿也凑过来学。
偶尔熬个橡子豆腐,是开心的事情。我在那儿做演示的熬了一大锅,便让厨娘自己操作着再做一锅。
合力做了两个面盆的豆腐液,我指使那女孩切了配菜,调了料汁备用,又交代好什么时候可以取出切片,什么时候淋料汁,什么时候给那些做事的师傅们送去,便又继续回去睡觉。
睡到晚饭时候,乌图还没有回来,倒是有人来报,有位大人来找。我匆匆赶出去看,心情大好。来人不是别人,是大王的那个近侍,想必是来传话的。
他下了马,冲我拱了了拱手,也不废话,递了封乌图的手书给我,展开一看,不是乌图的字迹,也不是他平时的口吻,更像是大王的:
今日疲倦,与大王喝酒不济,被邀留宿,勿念。明日朝服交于来人即可。另,明日寅时去斗场清点人数,两日后要赛,莫要出了差池。另,带些吃食。
这下可把我逗乐了。带些吃食?是谁想吃?大王还是乌图?说的如此言简意赅,估计是大王一顿吃好了,顿顿都惦记。
好在今日做成了那豆腐,我去厨房切了一些,又用炖盅把料封好。装了两份,给那近侍带上。看他也只是骑马而来,便跟他说:“在下今日泡了些菜,过七八日可吃,记得带个罐子来拿。”
他没说什么,点点头抱拳告辞。
有心事不思茶饭,心事了了,顿觉饥肠辘辘。既然今晚无事,我又去灶房,准备填补一下空虚的胃袋。
可能是我刚才闹出了点响动,再回去时,厨娘把留给我留的菜都端了出来。
“也不知道爵爷何时回来,他的菜再热下去就不能吃了。”
“爵爷今夜不回,你收了吧。”
听我如是说,她叹了口气,把乌图那份从大锅里拿了出来。
“多的我也没资格说你们,你吃完了就放着,我一会儿来收。”
“多谢关心。”
“能多句嘴么?”
我闻言心里一沉,厨娘欲言之事,我大概知晓,但她也是想解决问题,我便点点头,没有阻止。
“那婢子如果冲撞了大人,明日赶出去就是了,你又何必尴尬?你与我们身份不一样,是她不知深浅,可你这般为难,我却没看懂。”
既然她是这个意思,那我也就好说了,于是实言相告,省得影响了灶房里的气氛,再影响了口味:“这倒是不怪她,是我的错。留在此地之前,我那家中均是姊妹,帮忙梳头挽髻亦是常事。昨日看她匆忙,我一时顺手撩拨了她,害她会错了意,所以……”
“那我知道了,以后我多看着她,不会再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