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乌恩回来,我已经把昨夜的肉合着青稞与菜叶煮了粥熬好。他给了我一吊钱,还有两坛酒,坐下喝粥。
“给我钱干嘛?”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突然逼自己默认这种事情:“我有酒就可以了,昨日就很好用。”
“你就别吃了,送粮的在外面等你,你今天跟他去。”他吹了吹粥就喝,可能是真的饿了:“今日狱典会陪着大王与我视察囚牢,那些钱,用与不用,如何用,你自己算计。”
“成了?”
“少废话!别耽误送粮!”
想他应该是事成了高兴才开了胃口,我也高兴,赶紧穿上袍子出门。送粮的驴车果然在外面等着,那送粮的大叔笑呵呵的,也不知道乌恩是怎么会和这么亲切的人有交集。
“上回那事,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大叔的笑,果然意味深长,我叹了口气,提醒他:“大叔,你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我不介意,比掉脑袋强。”
“嘿嘿!你这小哥儿还真是怪,难怪老……三少爷最近开朗多了。”
一个送菜的,想喊王子老三?我不由多看他几眼:“有么?我只觉得爵爷仁厚,做事认真,其它的还真说不上来。”
“仁厚?我看你那天伤的可不轻。”
“那你是没去斗场吧,我那伤是自己扎的,大家都知道。”
这人在斗场的看台里确实没见过,否则说他是大王我都敢信。所以他应该也没去看过热闹,这问东问西的架势,乌恩让我与他一道,可是很难拿捏。
“我哪有时间去斗场,我送完今天的,还要备明天的。”大叔见问不出来什么,渐渐的也没了话题。
他不问了,我可得送他点礼物:“大叔,既然你每天备菜,能帮爵爷省点钱出来么?也不多,每天一吊钱。”
“每天一吊?够么?”他很讶异,毕竟我要的太少。每日一吊,买那么多粮食,随便省省,就能省出来,就是采买时不用,也不见得能少多少粮。
“够了够了!”我故意停了一下,好像是在思索的样子:“我每天去囚牢服役,要一吊钱的进门费,出门两坛酒。酒我们扣扣搜搜能有,但是钱没有。”
“服役还要给进门钱?”他更惊讶了,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能发生在这里。
“你这车菜卸完,还不是分不了多少进去,都被瓜分了。”我假意愤愤,拍了拍那包青稞:“王爷也是的,知道我昨天被为难,今天还特地给了我一吊钱。王爷哪有钱?军粮不敢省也就算了,为了斗场精彩,囚粮也不敢省。一吊钱!我俩半个月伙食,只够一天折腾,我可舍不得!”
看着我掏出来给他看的钱和酒,他沉默了一下,转而露出那憨厚的笑容。
“今日菜多,你帮我搬一下,我给你一百钱,日后再帮你们省。”
“那就谢谢了!”
帮大叔搬菜,那帮狱卒倒是假惺惺的热情,即便看他面生,也不含糊。大叔知道了要给东西进门,尝试着每人给了些菜和肉,也没被拒绝。
不过既然已经跟着他混进来了,我这钱和酒也就省了,尤其是搬菜还赚了一百钱,心里可是舒坦。
囚牢里依然不好过,晚上不能烤火,四壁透风,郎中抖着干草,想找些长的麦秆来简单编制成厚些的草盖,帮受寒的人保温。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便跟着郎中,他说我做,也能给他减些负担。
总归是条件太差,压根就不是只补充某一点就能顶得过去的。我在特赦给郎中的小炉子上熬药,身旁忽然有人站定。
“这情况,我们也解决不了啊,为了这些囚人,我还给郎中安排了熬药的炉子,按道理来说,是不行的。”
那典狱叫苦连连,好像他这熬药的炉子,炼出的都是仙丹似的。
“确实不是吃饱就能活得下去的情况。”乌恩依我所叮嘱那般,没有揪着典狱克扣囚粮的事去讲:“修缮、增加火炉,才是关键。”
“三少爷明鉴啊!”
似乎是再没典狱什么事,看着像那日斗场里的大王让他退下,连带着所有狱卒也被领了下去。
“老三,我总觉得你这个预算打得太低,这城墙当年也算固若金汤,真的这么好修?”
“孩儿也不懂,但是他说够了。”
我?听这意思,好像就是在说我,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三个人盯着我,其中就有送菜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