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得了便宜,一下子从私奴升到了公奴。虽然也照旧,但是再陪乌恩去军营检查粮草,即便依旧不言不语,不触不碰,也没有谁再敢造次。
不能不罚,不能求情,如遇冲撞,必须耀武扬威,乌恩要求如此。所以上次借酒装疯的二位来请罪时,我提出决斗,以一对二之局,打得二人与我同样一个星期下不了床为止。
我的学习能力,也是这三年住在书阁里苦读逼出来的,只学习语言,其实不难,更何况还有乌恩做练习的对手。身体养好了,话也学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追求行文华丽,还算是沟通流畅的。
似乎是因为身份,去囚牢之前,乌恩带我去买驴代步。可是之前闹了一通也没有拿到什么赏钱,我看乌恩那账面上实在是紧巴,就不太想要。
只是那驴笑眯眯的大眼睛着实是讨人喜欢,全身的毛发灰蓬蓬的,比我们山里黑亮的大倔驴可爱太多,想想也不好驳了他的意,于是就要了,当个宝贝养着。
他每日早上回来吃饭时见我一个人和驴聊天,总是嫌弃的不得了,这日更是沉了脸。
“喂个驴也傻乐,以后是不是还得驮着出门?”
“不是,你看啊!它会笑!”
“那就看看它驮着你还笑不笑。”说罢,乌恩扔了套驴的缰绳给我,一个人回帐里吃早饭。
我不明所以,套了驴拴在帐外,洗了洗手才赶紧进帐候着:“早上遇到什么事烦着了?”
他本不想理我,也没吹,被粥烫了一下,干脆放下碗:“没什么,说是连连胜仗,又抓了一批战俘,问什么时候带回来合适。”
“那是狱典的事,你犯不上气成这样吧?”
话一出口,我知道糟了,赶紧闭嘴。
“你是没住过那里么?怎么玩了两天驴,就能说的出这样的话!我和狱典本该是合作的关系,但是那里根本给不出来几个健全的,还要赖在我供的囚粮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原因?”
我确实没住过那里,但是当时他应该是特地想让我进去一趟,还给我请了杂役的事,是急切的需要解决什么问题,只是我当时搞错了,结果一句错,句句错,错出了天际,唤醒了孤狼的野心。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囚牢?”
“今天就去。”
“那就快些。”
囚牢,确实是个我难以想象的地方。我初来之时,并不在那儿,后来也没吃过什么大亏,所以我当时以为只要用点小手段就煽得起暴动,简直异想天开。
实际上,草原上的民族并不善于修葺这一类的建筑。这个囚牢,应当是一退再退的境线之上遗留的城墙残骸。
这里本来只是给守城将士们暂时休憩之处,强攻激斗之后更是残破不堪。下大雨时,牢里全都是湿透的,干草做的铺盖,极难晒干,干透了又如粉末,是养各种害人虫子的宝地。到了夜里,寒冷的风四面八方的吹进来,能抗住一时的有,但是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冻死的就越来越多。
我第一次来到囚牢外,就见到两个得得瑟瑟的囚人被驱赶着拖着被冻死的尸体去埋。心下一沉,咬牙忍住颤抖的叹息。
与守卫交换了文书,他满目鄙夷的审视于我,还是不放行。
“你是来服杂役的,穿成这样,莫不是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
“军爷说的有理,只是不知服杂役该穿成什么样,晚上回爵爷帐中时太过污秽,会不会被责罚。”
一听我是晚上侍奉爵爷起居的内卫,这士兵才算有了点忌惮,抖着手暗示我有钱能使鬼推磨。
乌恩能有多少钱,我比他还清楚。那钱除了俸禄,都是尽量不显眼的克扣军粮来的,最后也补贴成酒,每夜偷偷送去。金额不大,也没进私囊,所以就那点俸禄,除了偶尔还要补贴酒钱和买小礼物给阿木尔的那些,养我们两个,抠抠搜搜还捉襟见肘,哪有多的给他?
钱是没有,但是有酒。我会意的从驴筐里掏了两小壶乌恩昨日克扣下来的好酒,揭了盖子给他闻了一下。他也就接了,让我进去后尽量少做事,多使唤别人来干。
“你倒是比刑云不差。”陌上苦笑,似乎想起些事。
“他是小斯还是……”
“华莲那次,他是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