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了陌上几句,但是自己心情沉重。地狱的事,黑白无常肯定是管不了的,还得另想他法。
我忽然想起当时黑无常给了我一个令牌,清玄老师说那是惊喜,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如问问师父。
回到院子,师父今夜在屋中。我敲了门进去,他竟然在缝被子。此时还没有棉被,师父奇想,把我抓回来的兔子和猎户原来给的狐狸皮分别连了起来,做了毛茸茸的铺盖。我长高一些,他就加长一些,我从未见他缝过,原来都是夜里无事才做这些。
“快入秋了,我想攒个睡袋给熙儿,你觉如何?”师父缝了几块,显然离睡袋还远的很。
“给熙儿自然是好的,明日我开始帮洞里安排肉蛋供应,兔皮也能每日有一些,应该赶得上过冬。”
“你每日接货?”师父没抬头,就好像知道了一般,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从我敲门的声音中算出我的来意,但我想吧,应该学一下了。
“我还没想好人选。”
“慢慢物色吧,你正事儿还挺多。”
“我知道的。”既然他知道我的来意,也愿意接受我的兔子皮,应该是不会阻止这件事了。毕竟于此而言,他更不希望我自己每日去抓兔子。
“好了,别磨叽了,东西拿出来看看,看完回去睡觉。”
“就跟你睡不行么?好久都没一起睡过了。”由于心情太沉重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我摘了他的戒指,想就靠在他身边躺一会:“就睡一晚,真的就一晚。”
“行吧……”他有点无奈,收了针线,散盘在床上,等我细说。
我把那黑漆漆的令牌拿了出来,大致说了下来由,又把刑云仙君的事情说了一遍,想他给我个主意。
“所以你要去地府?”
他瞧了眼那个令牌,眉头深锁,似乎恨不得没收。但又似是碍于其用途,他又不能真的收走,干脆让我收好,能不用就不要用。
“如果可能,我想去一趟无间地狱。”
“是你自己的想法么?”他平静异常,似乎是进入了他自己的计算模式:“如果不是,就别再想了。”
“是我自己想去,虽然我也不知道去了能如何,但是我与陌上可能很久都会一直如此,他若因此而一直受罚,我无时不刻都会难受。”
“唉……”他摇了摇头,轻轻将我推倒于床榻,解了发髻,用手指轻轻梳理:“三十三重天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你们觉得残忍,只是因为没有亲历。”
“真的没关系么?”
“安心睡吧!”他用手掌扒下我的眼皮,轻轻笑出了声:“我只能告诉你,那里有大机缘在等,至于是不是等他,就看他的造化了。”
看来我就是多余操心。
安下心来,睡意来的就快。
梦中,刑云仙君引奇石掠过地球,师父临世,杀了刘秀,引领东汉五百载,后觉无趣,登上九十九重天,与天道论道……
也不知道怎的,我竟把自己笑醒了。翻身去抓师父,哪还有人影。
我想了想,蒙头继续睡。
可能是醒了一次的缘故,我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有人来打扰我。
疑惑的从师父房中出来,院子里竟整整齐齐的站满了人。
师父拿着竹简,挨个的记录谁家愿意以多少钱每日交菜交蛋交鸡鸭过来,还设了天平和自取铜板的架子。还有个承诺书在院外张贴着,似乎是不差称,不乱取的承诺。谈妥的,离开时就在那按个手印。
师父这影响力,估计里长都不得不服。
直到过了晌午,还有从上山村和附近镇子上赶来的人,山上的愿意送坚果过来,镇外的愿意每天中午把卖不完的猪肉送来,总之应有尽有。
我帮他研墨,手腕子都要肿了,他还一个一个认真的记,一个一个躬身回礼。每个拿到他自己打的红手绳回家的人,都开心的不得了,跟去烧了香请了愿了似的。
“啥时候能不再为你操心。”终于得空,他扶着腰坐下,将刚才速写的标记,重新誊抄成文字,一式两份。一份成册留档,一份整理好,明日就一根一根的与人家确认并交给对方保存,说是什么契约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