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院子,霞儿正在剁鸡。
她挺纳闷我们为何回来的如此之早,但实在来不及说太多,师父喊她装一水袋的酒,便匆匆赶回屋去研究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
等他装好药箱,又给霞儿装了些净水,这才赶了出来。
“酒装好了?”他第一时间确认的是这个。见霞儿已经装好,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拉了霞儿就往外走。
完全把我撂在一边。
我一时脑子空白,对着远去的背影高喊:“我去么?”
“随意!”
这声随意有些远,我想了想,还是挂上院门赶紧跟上。
“是骨折,昨日大早掉进了隐藏的洞穴里,目测错位严重。”他边走边跟霞儿说清他知道的情况:“对方是个精通内外症的大夫,既然不自己正骨,可能是需要手术,但是具体的你进去了,不要判断,听他指挥。”
“他也会你这个?”霞儿不可思议,总觉闻所未闻。
“天下总有奇人。我会得,他人亦可。况且此人远在我之上,我亦敬之。”
他这话发自肺腑,就那拽文的语句,我觉得都不是他一时半刻可以编的出来的。但是他还是说:“我不太清楚他的手术精通到何等程度,但是这种情况下,用麻沸散来自己给自己开刀,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我一个人,还不行。”
“你进去先听他指挥,如果需要手术,再佯装帮他找大夫,出来于我细说症状。”
一路飞奔赶往他与貂老四约定的位置,那俩野兽嘴上的血都还没舔干净,再加上一脸喜悦的表情,看着就挺尴尬。
师父将霞儿推给方脸狐狸,狐狸依照之前的嘱托,咬着身上什么都没带的霞儿的衣袖,拖进洞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师父等的都想自己离体去看看了,霞儿出来了,很是紧张的样子。
“就差一层皮……”
“那不是很好?不是开放性的,至少不会感染。”他松了口气,好言相劝:“他跟你怎么说的?”
“他说如果没有郎中愿意来学,那就强行接骨,反正他也疼的没知觉了。”
“好了,没事儿,别哭。你再细细与我说一下那个腿现在是什么情况。”
师父善意的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如果说最开始都是些看不到真实对象的猪肉,常吃的家禽,那这一次,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已经疼的要死的活人,一个能硬扛接骨的狠人,一个若不是麻醉条件不允许,几乎准备给自己做手术的狂人。此人之狂,不亚于师父。
当然,我对此类狂人是十分敬重的。这种狂是一种自信,是一种对自己的道的信念,是我所还没有的。
听了半天,他们越说越是我所听不懂的范畴,霞儿也不是很懂,但是很努力的先记下,准备一会儿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估摸着已经是往洞外跑一趟带郎中回来的时辰了,于是提醒他们可以了。师父看了看天,抽出三条三角巾,一人一条,把脸包上,看来是准备带我一起。
这种需要小童的时候他倒是从不会忘记我,简直就是脸可以包上,排场不能丢掉,不知是咋想的。
跟着师父进了山洞,那中年人靠在洞壁上静息保存体力。两天一夜,又饿又渴又疼,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敢问神医大名,在下屈敬白,随此女前来学习受教。”师父见得此人,立刻躬身行礼,毫不迟疑。
我一时被他的虚伪震惊,让口水呛住,好在遮了面,忍一忍也能糊弄过去。
“神医不敢当,鄙人华佗,本想游历各处,了解一些鲜为人知的独门医术,顺道行医救人,不想落难此处。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有缘得此女发现,才能遇见阁下。”
那名为华佗的中年人甚是有礼,但碍于这洞中湿寒,他又不能动弹,被这湿寒之气浸染,行动手臂也显得僵硬。
师父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少说话,保存体力。这才去查看那个肿如馒头的小腿。
那腿已经歪曲不成形,尖刺一样的断面穿透肌肉,隔着皮肤可见。
“这种情况,敢问华大夫觉得应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