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不急?”赵大爷将信将疑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寻思是不是春叔和我交代了什么,我才敢那样问他:“那先不找里长?”
“嗯!”
“那行,那就去你狗子叔四舅家,给你弄点新鲜肉回来吃。”
“好!”
就这么跟着赵大爷转了一圈亲戚,直到吃完饭回来,也没看他跟谁说自己要走了这个事儿。我估摸着他也不是真做好了一个人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只是狗子叔的鬼魂一直在家,让他不太舒服,总觉着自己活不久了。
于是我帮他洗洗换换,让他早早睡了。
狗子叔回来的也很晚,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我本想问问清玄老师,但是狗子叔迫不及待就让我再去他的尸首藏匿点去还魂。
“这么早?”
我看了看月亮,又大又圆的东挂着,怎么着也才丑时,哪有不入子时办这种事的道理?
“去了要等。”他有点急,似乎是很想快些结束了跑路的样子。
“等什么?等人还是……”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求我办事还凶我,我瞪着他,引火在手指之间游走。他吓了一跳,好声好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小道长啊,咱们早点去呗!那个包也不是很好拆,你一个小孩子要弄半天的。”
看他老实了些,我忍住笑,一言不发,板着脸抬脚出门,算是和解。
到了藏尸的地方,他似乎是因为有些怕我,于是躲得远远的指挥着我,跟做贼似的。
我只好一个人掀开树枝和枯叶,又解了草席去看那尸体。这个布包着实是包的严实,似乎是怕浸润不到位,还把胳膊腿给分开来包了。
我将席子铺开,把尸体滚到上面躺好,累的汗都出来了。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决定从脚开始往上拆。
一条腿拆开,一坨坨墨绿色的药渣从他腿上掉了下来,那腿肌肉不僵,就像刚死一般。不知这药渣里有些什么,又能防腐多久,我默默抓了一把塞入锦囊,继续拆布条至腿根之处,撕断布条塞好,换下一条腿。
直到四肢弄完,我才去拆头上的布条。头部的情况和肢体差不多,只是伤势过多,就像是生前死后都被人在地上拖拽过似的,有的扯烂撕开,有的翻卷太久已经压不回来了。显然这药只可防腐,而那些皮肉却不可能愈合。
我是搞不懂破了相还魂的意义在哪,回头望狗子叔,他似乎也不像刚才那么兴奋了,显然也很介意。
只是他没阻止我,那我手上的活就不能停。怪鸟清玄落在附近的树上,咔咔咔的叫了三声,似乎是在提醒我,来人了。
我不抬头,把整个脑袋拆完,拙劣的缝合让脖子看起来凹凹拱拱的,难以直视。显然这缝合的和裹尸的不是同一个人,手法的细致程度明显不在同一个水平。我甚至怀疑这样缝起来的脑袋里,呼吸的管道是不是通的,这样还了魂会不会还要再体验一次痛苦的死去,然后曝尸荒野?
我望向教我这些奇怪知识的清玄老师,凝眉摇头,告诉他不可能成功,想知道是不是该阻止这次还魂。
他咔咔咔怪叫着飞向我,只在我耳边轻声留下“玩完。”二字便没入高高的树梢之上。
我佯装吓坏,坐到了地上,指着那往外直冒药汁的脖子惊呼:“这压根就没缝好嘛!”
突然我的嘴被一只手捂住,我急忙用真气护住经脉,挡住了狠狠劈向脖颈的钝器。下手真狠,这是想要我的小命啊!
我把东西粘在那人腰间,软软倒下,尽量看起来自然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似乎是要确认我是真晕了,还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我把这仇记在心里,顺势滚了两圈,不动。
狗子叔应该是听清了我的惊呼,虽然来人是帮他还魂的,他定在那里却不靠近。
“你不是要报仇么?怎么还不来?”那人招呼他过来,背在身后的手上好像拿了什么,实在太黑,看不清楚。
“我小兄弟说没缝好。”
看来狗子叔只是没见识,但并不是傻。他知道春叔打过山神,今日也见过我无中生有,引火绕指,虽然我们并不传经讲道,但是到底谁更厉害,他大概心里已有判断。
“小孩子说的你也信?”
“他是神仙的弟子!”
我真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