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也不多说什么,反而回到那个故事的话题里:“你再想想,故事里那个他与混沌。”
“想什么?想那个自以为有朋友,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理过他的倒霉魔君?那种故事,就是给倒霉蛋看的吧?”
一丝轻笑划过,我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什。
师父倒是有所发现,制止了我再继续奚落那个故事里的魔君,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手,紧紧揪住了一缕与那天刑云仙君所抓的魔气极为相似的气息。
速度之快,超出我从小以来对他的认知。
他捻着那刚有发丝粗细的魔气放在我眼前:“一本书,每个人看完都会有丝丝想法。而这魔气,不论你是否共情,只要多想就会产生。”
继而,他将那一缕魔气缓缓渡入一小块本存着他思考而产生的一团魔气的仙玉之中。
两缕原本分属不同人的魔气竟开始相互交融!
融合之后,那魔气竟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仿若示威一般的开合着,不时还能瞥见细小的幼牙。
我俩抿着唇一起凝视那个在那里一直喋喋不休的小东西,突然我脊背发凉的问:“如果我当时多想了,岂不是危险?”
“你?你想事情,一闪而过。不要求反复,压根产生不了魔气。我就是想验证这一点,才把故事讲给你。”
我感觉他是在骂我,有点委屈。
“夸你反应快,怎就还难过了?”师父轻笑,索性把那仙玉塞回了他的小锦囊:“但,若有人喜欢此故事,再反复讲述与他人,你认为将会如何?”
见我恍然的瞪大了眼睛,师父用手指轻按住我的唇让我不要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很有可能会是那壁画上的内容。
和师父分别后,我趁着食堂结束进餐的档口去帮呼噜噜大哥收拾。见我来找他,赶紧收拾干净自己的手,再摸摸我的耳朵,确认已经是正常的温度了,才松了口气。
“今天实在是谢谢你了!”看他那么关心我,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道谢。”
“这说的什么傻话,咱们地精说白了都是一家人,哥哥关心弟弟不是很正常的嘛,更何况你还生病了。”说着,他昂起头望着天似乎是在回忆早上的事,有些担忧的说道:“一大早你就倒在厕所门口,是真的吓人。我们地精到了生长的瓶颈是有些困难的,你这一个人出来浪迹,估计是不知道。”
想他还自己给我的变化找了个如此合理的借口,我实在感激,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
“别这样,长大了就好,没事。”扭捏着又从我怀里挣脱出去,呼噜噜大哥的脸比昨日那次更不自在了,看来他可能只是因为不善表达才这么话唠,被我一抱,更加是说着话都要咬舌头了。
于是我也不再粘他,只是安静的坐下,等他忙完了再带我去会会那位帮我渡过“生长瓶颈”的老啵啵大叔。
老啵啵大叔可不像呼噜噜大哥那般好糊弄,一见着我,没好气的把呼噜噜支去干活。呼噜噜本是不愿意去的,死乞白赖的想留下,但见老啵啵大叔倔着劲开始硬赶人,他也就磨磨蹭蹭的走了。
待老啵啵大叔插上门闩,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行三叩首大礼向他表示感谢!
“小游儿在此谢过老啵啵大叔救命之恩!”
老啵啵大叔本就腿脚不便,又干了一天活,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反应慢了些,原本那个想要逼问我的气势一下就散了一半,只能木讷的挪了几步,避开了我的跪拜。
“少来这些虚头八脑的,说说吧,你是什么东西?”老啵啵大叔确实是活得久见多识广,说话也特别开门见山,只是过于吃惊,话音有点哆嗦。
不过师父早已预料到,并教了我应对之法,要不然我也不敢就这么样来见他这个阅地精无数的老医生。
“静游我乃追随仙家修行不久的一个小小道童。只因前些时日,该地地精荼荼向仙界报告了所守护的矿藏被私开一事,我便随师父前来暗中调查。”师父令我尽量说的是天界正统的神仙下界来做调查,我想这话本来就半真半假,于是报了自己起的名字。
“这都两年了……”
老啵啵大叔对我所背的话并未起疑,又怕随着自己性子说的话会对仙界不敬,只好咽下后半句,将我拉了起来。
“师父原本是想让我开开眼界才带我下了仙山,没成想此事竟如此复杂凶险,所以为了我的周全才让我暂时混在地精中自保。”
“那你师父呢?”不疑有他,在恭维之下,老波波大叔心中的自己又有了年轻时高大威猛的样子:“有困难么?”
“他在部署封矿的行动,只因今日他与我细说后日安排时,一丝魔气想要趁我不察侵入于我。我与其缠斗险胜,却因修行不够透支了灵力,这才……”
“唉……让小孩子干这么危险的活,想必你师父定是极看重你的。”有点招架不住的老啵啵大叔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既是仙家,我定会护你,呼噜噜也是热心肠的,你跟着他,安全。”
又被老啵啵大叔塞了一兜秘制团子,我忽地想起了刑云仙君吓唬红狐狸时说的那个拔舌地狱。似乎就能看见自己被拔了舌头又塞回去又拔出来的凄惨样子,双腿不禁打颤着希望自己这为求自保的一通忽悠不至于将来要被关进那里去。
或者我也努力修成神仙入住仙界,是不是就不用去地府接受审判了?
如是想着,我又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