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熙将耶律达拉到自己身后,随即推开柜子,脸色黑沉地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小皇帝第一次看楚云熙对自己这么冷漠,愣了半晌,呐呐说道:
“我半夜起来看你们都不在,我心里害怕,就出来找你们了。”
小皇帝怕黑。
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太巧了,巧得诡异,偏偏这个时候醒过来。
楚云熙将目光落在对方的伞上,轻启薄唇道:“殿下,今天怕是人不会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外面又响起了打更的声音。
三更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钱姨娘没来。
看来消息暴露提前出去了。
耶律达顺着楚云熙的目光落在小皇帝手中的红伞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嗯,回去。”
他哑着嗓子说着,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楚云熙听到对方的鼻音,走到耶律达身边,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系在他的腰上。
“好。”
耶律达点头,因为鼻子不通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软。
楚云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耶律达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失落。
这件事终究是祁子瑜做得不对。
楚云熙从耶律达拿过包裹,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表弟会跟过来。”
耶律达没有回应楚云熙的话。
他穿上雨衣,轻轻地说道:“云熙啊,我的腿怎么了?有点疼。”
楚云熙闻言将人拉到窗户旁后,借着月光查看对方的情况。
耶律达的小腿处划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现在还在往外渗血。
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云熙神色凝重,转身走进柜子察看里面的情况。
果然,从耶律达刚才那个位置摸到了一个突出的钉子。
“看来是我刚才拉拽时,殿下被柜子里的钉子划到了。”
楚云熙重新走回到耶律达面前,目光带着愧疚。
耶律达抬头,用深邃的眼睛盯着楚云熙的脸看:“云熙,那现在怎么办?我走不了路了。”
看到对方炙热的眼神,楚云熙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殿下,冒犯了。”
楚云熙嘴上说得是道歉的话。
端得是谦谦公子的姿态,动作却干脆利落,毫不客气地将人扛到肩上。
???
耶律达觉得丢人,捂住自己的脸说道:“其实我觉得我现在能走了。”
“不,你不能。”
楚云熙像拍小孩一样拍拍对方的后背,继续补充道:“殿下,您别动了,我怕给您摔下来。”
耶律达被制住,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楚云熙也跟着弯唇,没有再继续说话。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刺痛了某人的双眼。
小皇帝打开红伞,凑到楚云熙面前说道:“我帮你们撑伞吧。”
楚云熙收回笑容,冷下脸色说:“不用,伞你自己用吧,别被雨淋到。”
“是啊,小弟弟。我们穿着雨衣呢,不用担心我们~”
耶律达对着小皇帝摆摆手,用哄小孩的语气调侃道。
“你……”
小皇帝咬唇,忿忿不平地瞪了一眼耶律达后拉着楚云熙的手臂告状。
“哥,你看看他,他太过分了。自己长得凶神恶煞地,还笑话我。”
听到自己被人攻击长相。
耶律达顿住,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小皇帝,脑海内想起了草原王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草原王:“我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看着就不讨喜。”
不讨喜?
在乡下孤儿寡母两个人。
母亲有时候会遭到老流氓的骚扰,自己不凶的话就没人能保护母亲。
想到这,耶律达安静的目光从小皇帝身上掠过,像是能看透人的灵魂。
有一瞬间小皇帝感觉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楚云熙的影子。
那种从骨子透出来的懒散和冷漠,对不在意的人连伪装都不想伪装。
小皇帝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你看什么,还想打我吗?”
打架?
不,那种是最低级的做法。
耶律达眼皮微阖,讽刺地勾起嘴角。
小皇帝气得不行,还要上前进行理论。
楚云熙拉住小皇帝的衣袖,平静地说道:“子钰,给殿下道歉。”
“凭什么?你偏心,他先说我的,要是道歉也是他给我道歉。”
小皇帝撅嘴,扔下雨伞蹭蹭地跑掉了。
“云熙啊,你表弟被我气跑走了,不用追吗?”
耶律达睁开眼睛,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卷起雪白的长发。
楚云熙眸光一闪,道:“不用,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好吧。”
耶律达应了一声,唇角无声地往上掀了掀。
重新回到房间。
阿穆尔正拿着水盆从门口走过,看到楚云熙肩上的人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殿下这是怎么了?”
楚云熙淡定自若地回答道:“哦,他出恭时腿麻了走不了路,所以我就给他扛回来了。”
“嗯?哦,这样啊。”
阿穆尔表示不太理解,但是又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说道:“那这盆热水留着给殿下用吧。”
阿穆尔说完绷着脸快速地将水盆放进屋里,然后准备离开。
楚云熙叫住他道:“等一下,你叫阿穆尔是吗?”
“是的。”
阿穆尔点头,算是回应。
楚云熙:“阿穆尔,去传播消息,就说殿下找到凶手遗留在现场的物品了。”
突然接到不熟悉人的命令,阿穆尔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耶律达。
看到耶律达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阿穆尔这才明白过味来。
“看来以后不仅要听世子的,还要世子妃。”
阿穆尔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世子妃?
耶律达这么和下属说得吗?
楚云熙眸中泛起复杂的情绪,也没吭声。
耶律达心中暗爽,头也不抬,闭着眼睛装尸体。
楚云熙帮他处理好伤口后轻声细语地问他:“殿下,你睡着了吗?”
床上的人完全没反应,一动不动,透露着活死人的气息。
看着装木偶的人,楚云熙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装死是吧。
我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楚云熙轻笑一声,心思转动,起身走到屏风后。
耶律达竖着耳朵,仔细听屋里人的动静。
“这屋里好热。”
那人这样说着渐渐走远。
“哗啦啦。”
远处响起倒水和开窗户的声音,紧接着是衣服摩擦布料的声音。
听着惹人遐想。
耶律达屏住呼吸,悄悄地睁开眼睛,正好和坐在椅子上的楚云熙对上眼神。
“殿下,您醒了啊?”
楚云熙坐得端正,面上故意露出惊讶之色。
他就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衣襟上的扣子被解开了一颗,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耶律达的眼神在那片皮肤流连了一会儿,目光像是要把人吃掉。
楚云熙举起杯子挡住对方的视线:“殿下,要来和在下一起钓鱼吗?”
耶律达挑眉,转而将视线移到对方的脸上。
“你确定凶手这么大胆,今晚就会来我房间里偷回物品吗?”
被发现了的耶律达索性坐起身,屈膝懒懒地靠在榻上。
楚云熙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杯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就要赌这人有多么爱钱姨娘了。是不是爱到愿意为对方去牺牲一切。”
他说这话时又蹙眉咳嗽了几下。
月光下,坐在椅子上的人睫毛又浓又密,露出来的脖颈看起来格外地脆弱。
像是丝绒做的白天鹅,轻轻一握就能抓在手心里。
琉璃美人。
破碎,美丽。
让人想要去守护。
耶律达微怔。
选择性忽视是谁扛他回来的事实,缓慢走到楚云熙的面前。
“云熙,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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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点完结了真的很怕沈河君,加个书架吧,怕没了。
(╥_╥)
番外没写完,还会写,只是正文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