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离开了餐馆后,径直返回了他的四合院里。原本打算中午邀请别人的计划也因这场闹剧变得不便实施,这时候再去好像专门来吃饭的一样。
因此,黄书打算先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去。建房子这件事急不来,怎么也得好几天才能搞定。
倒是那个月亮门,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大概明天就能装上。到那时,这个跨院就会成为他的个人小天地,在这个既没有监控也没有卫星的时代里,没人知道他在院子里做些什么。
但出乎黄书意料的是,他刚回到院子就被闫解成给拦住了。
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闫解成,黄书心里竟有些不忍,毕竟他和于莉原本就是一对儿,即便结了婚,以后还能……嗯……算了算了。
毕竟自己是在做好事,善行积分都快达到两千了,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所以他立刻压下内心的愧疚,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这不是解成吗?有什么事?”
闫解成磨磨蹭蹭地看着黄书,犹豫了几次才开口说道:“书哥,能不能问问咱们轧钢厂现在还需要不需要工人?不要求是正式工,哪怕只是临时工也行。于莉的妹妹说我必须有个稳定的工作还得有住房。现在没有工作就分不到房子,书哥你一定要帮我一下!”
这话让黄书瞬间明白过来,可是内疚之情却又重新涌了上来。
哎,总觉得好像自己有点过了。沉默片刻后,黄书轻轻地拍了拍闫解成的肩膀:“解成啊……其实临时工是没有分房资格的。”
“什么?” 闫解成一脸迷茫。
“我说的是实话,临时工是分不到房子的,必须是正式工才行。眼下厂里虽然有一些岗位空缺,但也有很多人在竞争,如果你想要进去,我倒是可以帮忙打个招呼试试看,但这可能得花钱去买位置。”
“花就花!” 闫解成话未落,就转头急匆匆地跑回家商量,估计是找阎埠贵求助去了。
这个时代要想获得一家正规轧钢厂的位置,最少也得花费几百块钱,更好的可能需要上千,而闫埠贵素来是个吝啬的人,要让他出这笔钱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不其然,黄书还没离开多久,阎家那边就传出了闫埠贵与闫解成交谈争执的声音,显然是闫埠贵被儿子的想法吓到了。
“我不管你怎么办,既然书哥答应帮我了,你就得给钱。不然我宁愿离开家里而且和你脱离关系,看看到底是谁后悔!”
闫解成语气坚决地表达着自己对闫埠贵的失望与愤怒,毕竟如果闫埠贵口碑好些,也不至于逼得于莉那样做。
“别急啊,这事咱再想想要想别的办法。不管怎么样,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到个工作,行吧?” 闫埠贵试图安抚道。
他现在是真怕了闫解成,一言不合就要断绝关系,谁能受得了啊?他甚至连分家都不愿意,更别提让闫解成离家出走了。
最关键的是,在这个时代里,断绝关系只要街道办和派出所同意,真的能成真。
“哼~我不管,顶多三天,不然于莉要是跟别人相亲了怎么办?三天内,我要拿到一个工位……”屋子里,闫埠贵的呼吸声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外面,黄书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摸着下巴琢磨着是否应该帮一把闫解成,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等等看。
特别是于海棠今天告诉他,于莉的心上人就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于莉基本上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为什么要帮忙呢?
嗯,还是让闫埠贵自己想想吧,多想想也是好事。想到这里,黄书直接迈步走进了中院。
然而,他刚穿过过道,身后便传来闫埠贵的声音。紧接着,气喘吁吁的闫埠贵跑到他身边,问道:“书儿,给我说实话,临时工真的不能分房子吗?”
黄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这让闫埠贵的老脸不由得红了,尴尬地像是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几秒钟后,闫埠贵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皱着眉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哦,要从你这儿买个工位,得多少钱?”
黄书忍不住笑了出来:“闫老师,您这话真是好笑,我哪里有工位啊?这些工位都在厂长和副厂长手中,就是我们采购科的科长也没有。如果你想买,明天我上班帮你问问,但我估计最少也要这个数儿!”
说罢,他朝闫埠贵做了个手势,比出了一个八。
看到这个手势,闫埠贵差点直接晕过去,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老脸瞬间憋成了紫色。黄书连忙帮他拍拍背,这才算是顺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表情显得比死了亲爹还痛苦。
那可是八百块啊!他现在每月工资只有二十七块五,加上学校的福利,勉强能拿三十多块,八百差不多是他近三年不吃不喝的工资了。
虽然他手头也有这笔钱,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心甘情愿拿出来,这简直比直接给他一刀还难受。
但如果拿不到工位,闫解成就分不到房子,分不到房子就没法结婚,而不能结婚就会父子决裂,这让闫埠贵心里更加难受。
见状,黄书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事,闫老师,您慢慢想,这事不着急,任何时候都可以。”
可这根本不是要不要考虑的问题,这是钱的问题!
四合院里。
就在黄书和闫埠贵讨论工位问题的时候,大门外陆续走进一群妇女,其中包括三大妈。
见到她们,黄书不由得一怔。因为早上他一直外出,不清楚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去街道办时,王主任也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哟?各位这是干啥去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他问。
妇女们突然听见黄书说话,顿时停止了讨论,吃惊地看着站在原地的黄书,接着又望向一旁的闫埠贵。
最终还是二大妈开了口:“是黄书啊,我们送老太太去医院了,今天她晕倒了,刚忙完回来。”
老聋子晕倒了?
听见二大妈的话,黄书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尽管他没怎么与老聋子打交道,但凭她每天盯着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这位老太太一定是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结果自己把自己气晕送进了医院。
这时候,闫埠贵也回过神来,皱眉问道:“你们回来了,老太太怎样了?”
“街道办的人接管了,医生说这次挺严重的,恐怕……过不去。”三大妈撇了撇嘴,明显有些不爽。的确,她感到不服气,因为在他们这些小病小难的人看来,所有事情都是自费解决还得亲力亲为。但老太太这次倒好,医药费用由街道办全包不说,甚至到时候街道办还会承担她的后事。这令三大妈心里十分不痛快。
没错,在多年与闫埠贵朝夕相处之下,三大妈对这算计已经驾轻就熟了。身为枕边人的闫埠贵深知三大妈所想,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取下了眼睛上的老花镜,说道:“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这操作让黄书差点笑了出来,尽管在这个节点不合时宜,但他实在对老聋子无感。
世事无常,如若老聋子此时走了...
这事儿先不提吧。他在心底发笑,表面上仍摆出跟闫埠贵一样的担忧模样,皱着眉说道:“世事难料,珍惜眼前时光最好。”
说罢,他轻轻拍拍闫埠贵的肩膀:“那,闫老师,我们之前的事你自己再想想。我今天预约了泥瓦匠下午修院子,不能多聊了。先走一步。”
闫埠贵不自觉地点点头,紧接着意识到不对,赶紧喊道:“哎,老兄,你慢点,别急!”
只是黄书朝着他挥了挥手,毕竟这个时候闫埠贵肯定是拿不出钱来的。如果是一两百块,他或许咬咬牙也就给了,但是一下子要八百,的确有点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