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戏闹的地方离着苇画房间不远。染墨思忖着要不要直接走过去给她传递消息。
忽然听见那门窗内传来一声略带颤音的低语,“是染墨吗?”
染墨心中一喜,看来是方才的说话动静让苇画听到了。这倒省了不少事。她用苇画能听到的声音嗯了一声。然后慢慢移步过去。
走到门前并未停下,而是来回踱步,装作欣赏周围布置的样子,嘴里同时压低着声音说:
“苇画,我们来救你了。你在里面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往外冲。”
苇画隔着窗子略显激动地说:“真是谢谢你们了。呜呜呜。”说着小声哭泣起来。
染墨心中一沉,忙问她,“你还好吗?甭管怎样,现在先平稳情绪,出去再说。”
苇画在里面答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对了,擎胜也来了吗?”
染墨嗯了一声。心想她还挺惦记擎胜来没来。
苇画欣慰地“啊”了一声。染墨不敢逗留时间太长,就要回去那边。转身之际问苇画还有没要说的事。
苇画告诉她,这青楼后面还有一道门,平日里敞着,外围也比较开阔,比从前面那个狭窄巷道往外跑要方便得多。可以考虑从这边出逃。
染墨觉得有理,遂应了一声,便与苇画暂别。苇画带着哭腔道:“你们可千万要来啊。别丢下我不管。”染墨心想,都到这会儿了,还能丢下你吗。
她想起方才鸨儿跟苇画不知在嘀咕什么。便随口问了一句。苇画说,鸨儿告诉她,只要她肯接客,就给她把房门打开。
染墨心中一动。眼下一道难关就是如何把门锁弄开。如果强行撞击,引起动静太大,她几人怕很难脱身。
“我一会儿就跟那边家丁说,有位少爷看上你了,想到你房间来,你也假意应允。然后我让吴少过来,他自会帮你脱身。”
苇画答应着,又补了一句,“可以叫擎胜过来吗?”
染墨心中来气,这还挑上了。冷冷回道:“不可以。”倒不是她有什么私心,擎胜还另有任用。
交代完毕,她踱着步子往回走。又抬头朝那边房间看了看,并点了点头。
回到屋内,将与苇画交谈情况告知他二人。几人颇为欣喜,祈盼营救成功。
染墨又与他俩商量了一下等会儿吴少进屋后,还需要造点势出来的谋划。他二人均点头赞同。
几人交谈期间,那胡人女子一直在长椅处小憩。
她听不太懂也不明白这几位公子究竟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她觉得他们肯定是好人,对她很尊重,甚至让她有一种家人的感觉。
这回轮到吴少出去了。他故作亲热地搂住门口家丁的脖子,附耳低语不知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惹得家丁浪笑声不断。
加上吴少给的二十文钱,连连点头说就去照办,等着听好吧。
家丁跑去找到鸨儿,说那位吴少爷想点苇画,还肯出高价。
鸨儿虽有些狐疑,但看这几位出手大方,且相安无事,有钱不挣是傻瓜。便答应下来,只去看那苇画是否同意。
这死妮子可是让她头疼。自打被人晕晕乎乎送过来,成天闹个不停。好在昨日终于肯跟人出去办事了,不然下一步准备把她再行变卖了。
鸨儿走到苇画房前,打开门锁进去。问苇画可否愿意接待一位少爷。苇画假做思忖片刻,然后点点头,只说自个儿昨日已经破了例,往后也都看开了。
鸨儿喜得一拍巴掌道:“我的小姑奶奶,这么想就对了。咱这买卖可不就是又挣钱又有乐子。往后咱就正式开张迎客揽大车了。”
这番无耻之词听得苇画想吐,也只能暂时忍着,陪着笑脸把鸨儿送出房门,只叫那少爷快点过来。
鸨儿满意地点点头。又去吴少这边房间,告诉了他“喜讯”。吴少装作十分感谢,说结账时一定给她包个大红包。
鸨儿乐得合不拢嘴。这么懂礼的客人还是头一回遇到。也不再有什么顾忌,给吴少指了指苇画的房间,叫他只管自个儿过去就行。
能不能拿捏住那死丫头就瞧他本事了。说着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笑。
这话说得连吴少这种情场高手都不由老脸一红。正欲送鸨儿走,染墨又叫住她问道,方才遇见一个表现大方穿着暴露,胸前有颗红痣的女子,不知她住哪个屋子?
鸨儿一听,我的个爷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小爷难不成又要下一单?忙回道:
“你说的是红杏吧,我们这里属她最浪,包管让小爷你乐不可支爽歪歪。我去给你招呼她?”
“哦,先不劳烦大姐了,我一会儿自个儿过去偷偷会会她,给她个惊喜。”鸨儿一听染墨叫她大姐,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口中说着,“小爷你还真是懂情趣之人”,然后甩着花手绢,哼着小曲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染墨心中尬笑。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抬头,却看见擎胜正略带严肃地注视着他。
糟了,可别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本性如此,遂开言道:“啊,这位爷……”啊呸,怎么一开口就一股子风尘味儿。
擎胜并未多说什么,眼下有重要任务在身,入乡随俗,怎么合适怎么来,也算撞见了染墨机变搞笑的一面。这也没什么。何况,他自己不是也有点反常心理么?
吴少按计划去了苇画那边,两人在门口朝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进屋了。
接下来,便是染墨和擎胜的重头戏了。见那胡人女子仍在小憩,也没打扰她,便朝那个叫红杏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染墨轻唤了一声“红杏”。里面传出娇媚女声,“进来”。
推开门去,就见红杏正在屋当间换衣服,露着个膀子毫不避人。他二人都差点捂起眼睛。
红杏扭头一看见是染墨,兴奋异常,衣服都没系好就迎了过来。
染墨还好,擎胜又使出他的看家本领,继续看天,看不着天就看天花板。
红杏拉着染墨的手,体贴地问咋想起来找她了,想要就直说嘛,她倒贴都是可以的。
两人的角色似是颠倒了,红杏是来耍的,染墨是被动接受的。
染墨故作神秘地说,今个儿来找她,主要是觉得那边有点闷,想来和她玩点精彩刺激的。
一听刺激二字,红杏差点开心得晕眩过去。这是她最拿手也最饥渴求之的游戏了。忙问染墨怎么玩。
染墨附耳低语了几句。这几句话她事先都没跟那二人提及,眼下也不想让擎胜听到。
语毕,红杏有点瞠目结舌。这是她从未接到过的任务。染墨还补了一句,
“演得越浪越逼真越好。若是今日演好了,兴许将来可以介绍你去城里的大舞台当个名角儿。”
红杏思忖片刻,当不当名角儿不重要,关键是要把眼前这位可心的小爷伺候好了。
小爷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别说演,就是让老娘出去摆擂台,现挂上阵都不带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