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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墨和擎胜先将芯儿送回家去。染墨不太方便进去,就在离得不远的地方与芯儿话别。

芯儿恋恋不舍地说:“染墨,以后我们还能常见面吗?”

染墨笑着点点头。芯儿又说:“你不会因为我家是开青楼的就轻视我吧?”

染墨愣了一下,安抚道:“业无贵贱。只要我们做好自己,就能活得开怀舒心。”

芯儿听后高兴地和染墨拉了拉手,又看了擎胜一眼,就进家门了。他俩人遂往回走。

擎胜微仰着脸,似有所思。染墨问他想什么呢。

擎胜不咸不淡地说:“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染墨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在吃醋吗?她可没好意思这么提。“芯儿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在我苦闷的时候,是她一直在开解我。”说着眼角有点湿润。

擎胜闻听默然。他深知这种朋友的可贵。

见染墨神色异动,他面带歉意地说:“对不住,是我小气了。我不该吃醋的。”

染墨一听,心中一乐。他还懂得吃醋这个词?又想起此前他冒出的那些新名词,便想究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她正色道:“这个词可不许乱说。我且问你,这是你早已知之,还是临时所想?”

擎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心里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词语?以前没听这么说的。只是觉得以醋为喻,酸溜溜的倒也贴切。

说来奇怪,自打和你相识后,我脑子里总会自动蹦出些新颖奇特的话语或辞藻。”

他略显狐疑地看染墨一眼,然后顽皮地捅捅她说:“你且如实交代,是不是对我实施什么魔法了?”

染墨感到惊异,难不成他俩人还真有心电感应?她脑子里的现代词汇甚至想法都会适当传输于他?若真这样倒是好事,俩人当会有更多共同语言。

她先怔后喜。擎胜在一旁凑近了好奇地看着她的脸。

染墨恢复神态,对擎胜说:“那我问你个问题,假如有一天可以带着你去另外一个朝代,或者另一个更有趣的世界,你愿意吗?”

擎胜笑起来,说道:“只要是你带我去,我就愿意。”

染墨心头一热。擎胜继续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染墨竖起耳朵静听。擎胜略带怆然言道:“那次我与你离别时,真的是满心忧虑。我生怕下次来时就再见不到你了。

你给我的感觉真的不一样,甚至有点不像这个凡尘俗世的人。我好怕你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独留下我凄然守望。”

许是觉得有点失态,擎胜又假做舒展之色道:“我可不想在我娘还没消息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想要找寻的人。”

听闻擎胜一席话,染墨心潮起伏。这不就是自己当时的心情写照吗?那么怕失去他、见不着他。没想到俩人在情感方面也是心有灵犀呢。

说到娘亲,擎胜叮嘱她回头问问她娘有无他娘的相关消息。

染墨点点头。俩人准备回去。擎胜凑近问道:“你娘不在,你自己住着不害怕吗?”

本是一句戏语,却无意间勾起染墨内心忧伤。幼时独自在家,盼望娘亲早早回来的画面又闪现脑中。

擎胜见她面现淡愁,有点慌了,忙说:“我是玩笑话,以为你一个男儿,不会……”又半真半假道,“你若真是害怕,我可以过去陪你的。”

陪你个头啊。染墨心中哼了一句。正色道:“我一个男人家怕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我娘路上舟车劳顿。”

俩人不再逗嘴,一齐朝染墨家方向走去。转过前面路口就到了。

正在这时,远处过来几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并大声呼唤:“楚少,你去哪儿了,让我们好找!”

擎胜闻声抬头看去,遂面露笑意招手示意。

顷刻,那几人已到眼前。染墨打量过去,正中那人高大身形,气宇轩昂,一副大家少爷装束。旁边那位身材低些,生得明眸皓齿,端端一个美少年样儿。还有一个是之前来送桌椅的小厮青烟。

擎胜给染墨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吴少和花少。”

染墨略一施礼。吴少注视着染墨说:“你就是楚少常提及的云公子?果然是仪容俊秀才气非凡。”

染墨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谢他给讼师摊送桌椅之事。吴少说不必客气,他家和擎胜是世交,擎胜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擎胜问道:“你们找我有事?我正准备回去呢。”

“暂且不用回去,我们找你就是去醉花楼饮酒玩乐的。正巧云小公子也在,我们一道去吧,一起乐呵乐呵。”

染墨正想推辞,擎胜已帮她挡道:“云少生性静雅,不喜欢那种饮酒场合的。”

吴少笑道:“自然不会只饮酒作乐,还可吟诗作对的,云公子当喜欢这种风雅活动吧。”

“他今日已与别人吟过了,怕也有些累了,早想回去呢。是吧染墨?”擎胜看着她说。

染墨本不喜欢参加人多嘈杂的活动,帮她挡了也好。遂点点头,并对吴少略表憾意。

吴少看了看他俩,又朝旁边的花少对视一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那真是遗憾了。改日染墨一定要赏光驾临啊。我们都想聆听你吟唱一首逍遥自在曲呢。”

染墨这才明白,擎胜是跟他们说过什么。微笑点头间,跟擎胜说,自己快到家了不用送了,让他和他们一道去饮乐吧。

擎胜点点头。几人遂与染墨道别,并目送染墨离去。然后转身去那醉花楼了。

这两天有点开大。染墨回去后倒头就睡。待到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撑着爬起身,收拾一番后,赶往讼师摊。

没见到擎胜,估摸着昨晚与友人饮宴,这会儿大概还在黑甜乡里。

零零星星来了几位询事者。其中一位给染墨印象较深,是一位霜染白发的大娘。

她说自己是某木商的后老伴。丈夫对自己不错,但和其几位子女关系较僵。她担心丈夫如果不在了,自己失去依靠,恐怕连栖身之所都保不住。

染墨提议她可以让丈夫预先写好遗嘱,将来给她留一处房子。大娘摇摇头,说他家里遵循老习俗规矩,房子是不会留给她这样一个“外人”的。说着还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染墨有点感慨。又给她出主意道:“凡事可争取留有余地。他若实在不愿给你分享房子产权,你也想办法让他给你留出必要的居住份额,只要保证你居住终生即可。他若真有心意,自会做周全考虑。别忘了多找几个保人作证。”

染墨这是借用了前世民法典新规定的居住权登记制度,有效保护了一些房屋同住者或再婚老人的基本居住权利。虽然于此适用尚有欠缺,也聊胜于无了。

大娘又问了问如何商议并写成文字保留等问题,染墨都一一作答。

大娘心怀感激,欣慰地回家商讨去了。

及至午后晚些时分,染墨收拾收拾,正准备打道回府,眼前呼啦啦拥过来几个人。

抬头一看,正是擎胜、吴少和花少三人。染墨不知他们来意,遂看向擎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