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的警示让曹沐雨忐忑不安,因为她明天就有一批重要的物资将要送到关键人物手里,所以才会对突然出现的林乐有所戒心。
现在林乐直接告诉她真实的身份,还带来了这样难以置信的消息,让不但担心明天晚上交易的安全,更加为以后这条通道被堵塞而担忧。
“林乐,姐这生意既给了供货商预付款,也收了买家的定金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到时候不说金钱损失,说不定还得被买家找上门来。你的消息要是不准确的话会害死姐姐的,你明不明白?”
“姐,我不会害你的,这个情报虽然没有确切的书面证明,但也是军统经过多方面印证得出来的结论。加上我在七十六号打探到的消息,下个月初日本人肯定有大动作,起码在上海会有大动作。”
林乐非常肯定地说道,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什么,所以林乐肯定日本人还是会偷袭珍珠港的。同时日本也全面占领了租界,那个时候连英美的工厂和公司都被日本吞占,到曹沐雨所在的洋行肯定不会例外,而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经理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曹沐雨被林乐铎定的态度感染,也相信林乐肯定不会故意用情报来害她。因此有些忧心忡忡地思考接下来怎么面对新的局势,不自觉间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姐,别光喝酒不吃菜。这不是还没有发生嘛,生意的事情慢慢处理就是了。实在不行你就多进点货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货屯起来,等风声过了说不定还可以大赚一笔。”
林乐知道曹沐雨是跟哪一方打交道的,但林乐敢肯定她在帮中国人做事情。所以林乐不会去探究曹沐雨的底细,只按曹沐雨是做黑市走私的生意人来对待。也提醒她抓紧时间多囤积物资,以免日本封锁了进口渠道后影响了供应。
看林乐说得那么轻松,曹沐雨不由得给他一个白眼:“你说得倒轻巧,进货多了出不去有什么用,还不如收拢资金蛰伏一段时间呢。”
林乐一听曹沐雨说到资金这个话题就赶紧提醒她:“哎呀,差点忘了这个,日本占了租界肯定会推行中储券的,到时候法币肯定会大幅贬值甚至变成废纸了。曹姐,你手上的法币赶紧花出去,换成货物或者黄金都行。”
“嗯,你说的有道理。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多本事了啊。来,姐姐敬你一杯,算是谢谢你的提醒了。”有了林乐的提醒,曹沐雨对局势变化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于是就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和林乐安心吃饭。
两人分别是,曹沐雨把自己的住址和电话给了林乐,这是她对林乐表示了信任的表现。
林乐很开心没有因为自己进了七十六号而失去一个曾经患难与共的朋友。“姐,我还没有固定的住处,等我安顿好了我在告诉你,我先走了。”
“嗯,别学坏了,知道吗?”
“放心吧。我走了。”林乐站起来潇洒地离开了包间。
林乐不是不愿意送曹沐雨回去,而是为了尽量不把曹沐雨带进七十六号的视线里。曹沐雨目送林乐离开后,自己在包间里坐了一会才急匆匆地离开。
一个小时后,曹沐雨出现在一家旗袍店里。旗袍店的老板娘一看曹沐雨就赶紧上前招呼:“哎呦,曹小姐来啦,前天的旗袍还没有做好呢,是不是有要改的地方啊。”
“嗯,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以前的旗袍有些紧了,就过来说一声这次要稍微做松一些。”曹沐雨一边随意地看着店里的布料,一边轻松地回答老板娘的问话。
“哎呦,曹小姐的身材是越来越好了,这样我再给你量一下尺寸,保准让师傅给你做得既显身材又不勒身子。”
“好,你就麻烦谢老板了。”曹沐雨说完就跟着老板娘进了后间,里面有专门给客人量尺寸的房间。
不过进了后面之后,老板娘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曹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日本人可能要南下跟英美开战了,而且会占领租界。时间大概在下个月初。你尽快把消息传回去,让上面准备好应对措施。”曹沐雨来这里之前也是考虑再三。
虽然曹沐雨不能确定林乐的情报一定准确,但这么大的事她必须要让有关方面知道。不管是提前做好应对还是继续核实,这都是不能耽误的,哪怕是虚惊一场也总比毫无准备而措手不及好。
“啊!”老板娘被曹沐雨的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了冷静。她疑惑不解地看向曹沐雨因为曹沐雨只是帮助他们筹集物资,并没有什么情报来源。
所以老板娘也顾不上规矩了,直接开口问曹沐雨的消息来源:“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情报来源可靠吗?”
“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让我尽快结束洋行的生意,还有他说一旦日本人占领租界,法币会大幅贬值,甚至会不被允许流通而变成废纸。他让我把所有法币都要尽快花掉,或者变换成物资和黄金。”
曹沐雨把林乐的提醒转告给了老板娘,但没有说出林乐的身份来。
老板娘很重视曹沐雨的消息,但是情报没有确定,她也不好向上面汇报。
因此老板娘不得不继续追问曹沐雨:“曹小姐,虽然你还没有加入我们,但是我们早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不过没有一定准确性的情报,我也不好向上面汇报,以免虚假扰乱上面的决策。”
曹沐雨看老板娘不大相信她的话,就有些焦急地解释:“谢老板,我的朋友认识好多年了的,他以前还救过我的命,所以他不会骗我的。”
“曹小姐,我不是怀疑你朋友骗你,而是想知道你的朋友的消息来源可不可靠。这个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而且知道了消息的来源,我们也能更快更好地去核实。你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你朋友的消息来源。”
老板娘绝对不是不相信曹沐雨,而是担心这个消息只是她朋友道听途说得来的。因此老板娘很真诚地请求曹沐雨透露一些情报的来源。
曹沐雨也知道对方不可能随便听说什么都会往上报的。在上海租界这个孤岛里,每一次送出情报都会有一定的风险。特别是这种重大的情报还需要动用电台和高层联系,更加的加大了他们暴露的几率。
在老板娘的关切注视下,曹沐雨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林乐的情报来源:“我朋友原来是军统上海区的人,现在进了七十六号做事。情报是他中午他约我吃饭时告诉我的。”
曹沐雨虽然没有说出林乐的名字,但老板娘还是震惊不已。她和曹沐雨打交道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曹沐雨有在军统的朋友,而且还进入了汪伪的特工总部。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情报来源。
不过老板娘并没有把内心的激动表现出来,毕竟曹沐雨不是组织上的人,有些事情必须循序渐进。
思考了几秒钟后,老板娘非常感激地握着曹沐雨的手说道:“曹小姐,你的情报很重要。真是太谢谢你了。”
“哪里,比起你们来,我做的太少了。对了,我朋友还建议这段时间多囤积物资,说以后外国进口这条通道可能会断了。另外他提醒我七十六号正在严密监控租界,明天你们转运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说到了明天的交易,老板娘有些担心,而且她也和曹沐雨一样生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会不会有问题。
于是老板娘不得不提醒曹沐雨:“曹小姐你别怪我多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很久没有见了,他现在还可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