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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闻言,微微蹙眉,先闻了闻自己身上,又闻闻谢涛,并未觉得发臭。

但周遭确实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腐烂气味。

假寐的谢老三睁开眼,嗅了嗅,一下子就确定臭味来源,“娘,你身上怎如此臭?

莫不是一直没洗澡。”

卢氏一听炸毛了,捂着肩膀,神情激动,“你说什么!

还不是老四家的逆女,害的我伤口裂开,久不愈合。”

先前被孟氏用簪子刺伤,后又被谢清舞重击,反反复复裂开,伤口经久不愈,用了药都压制不住那股味道。

昨日大雨,又没办法请大夫。

她还不想顶着臭味赶路呢。

谢老四无精打采走在前面,闻言头都没有回一下。

谢蕊脸上难看,但没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挪开脚步。

她可以走动,但板车上的几人就遭殃了。

卢老大捂着鼻子,胃里翻江倒海,早饭都快吐出来了。

可让他下车,那不行。

老侯爷忍了又忍,谢老三则是直接拉垮了脸,让谢云庆给他找把扇子来。

队伍后面,钱氏扶着虚弱的谢云轩,一边抹泪一边走着。

谢云桐虽抱着孩子走在两人身边,但氛围古怪疏离,不难看出他们之间隐约产生了分歧。

老侯爷见状目光闪烁,心中浮现一抹思量。

“云逸,中午休息的时候,给你三弟送些吃的和药去。

记住,只能交到你三弟手里。”

谢云逸回头,看了一眼挂彩严重的谢云轩,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且慢,且慢!”

队伍刚走出一小截,身后便传来一道陌生人的高呼。

伍成走在最后面,手持鞭子,戴着草帽回头。

只见一队像是押镖的队伍追上来,说话之人正是为首的领队。

“干什么?”伍成保持疏离态度,往后看了看。

穿着深褐色干练劲装的窄脸中年汉子客气一笑,对他拱手,解释道,“我们商队也要过狗熊岭,同路,不如结伴而行!”

伍成想了想,指着前面,“你问我们头儿去吧,我可做不了主。”

扫了一眼他们车上捆绑着的大箱子和周遭的高大护卫,伍成瘪嘴,收回视线。

莫名其妙。

明明有这么多护卫,还需跟他们结队?

领队当即上去跟赵明交涉。

不知说了什么,赵明倒也同意了他们结伴而行的请求。

“多谢,多谢!”领队的汉子抱拳感谢,又往回走。

当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人群,猛地看到谢翀脸庞时,瞳孔一闪。

谢翀察觉其视线,快速抬头。

两人视线相接,彼此眼神都有些意外。

窄脸汉子冲谢翀轻颔首,然后率先收回视线。

“谁啊?认识吗?”崔六娘注意到谢翀微怔的眼神,疑惑开口。

谢翀点头,压着声音解释道,“曜亲王的门客,从前在边境见过多次。”

崔六娘听见曜亲王二字,神色颇有触动,声音缓和道,“……你被陷害之初,我能带你们父子回京,多亏了曜亲王从旁相助。”

他和云霆能保住性命,活着等她到边境,其中出力最多的便是这位王爷。

多亏了他相信他们父子。

这一大恩,她始终铭记在心。

谢翀有些意外,喃喃道,“……当年曜亲王也颇受朝臣忌惮,他竟然愿意出手帮我们。”

曜亲王乃先帝幼子,手握十万精兵,十二岁便封王,赐水乡富庶一带为封地。

当今圣上登基后,却将他的封地改到了偏远潦倒的边境。

当时朝堂之上纷争不断,更有甚者支持曜亲王夺位,只是后来曜亲王还是接受了这一安排,去往边境。

多年过去,如今曜亲王已成北境之主,当今圣上恐怕更加忌惮他了。

崔六娘抱着谢瑜,瞧见她偷听的小眼神,微微一笑,给她戴好帽子,“曜亲王为人热忱,明辨是非。

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谢翀轻叹,“待日后有缘,再行感谢吧。”

崔六娘点头,心里却不是在想这件事儿,“你说他们为何要与流放队伍结伴?”

不说是曜亲王的门客吗?而且那么多护卫随行,还怕狗熊岭的几只熊不成?

谢翀摇头,“不知。你是怀疑他们……”

是杀手?

必然不能。

这人身上半点杀气都没有。

而且看见他后,也只是惊讶和意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们,应该是护送什么东西吧,想要掩人耳目。

崔六娘也没否认,“小心为上吧。

这么多年没接触的过的人,谁知好坏。”

“嗯!”谢翀顺从,他肯定也是以家人为重。

离开城外的那截泥泞道路,进入狗熊岭外围,道路平坦后,谢瑜看向崔六娘,大眼睛闪着微光,“娘,我好撑,我想下来自己走。”

昨晚吃了宵夜,今晨早饭又早,这会儿还撑的她肚子圆溜冒尖。

此时没有下雨,狗熊岭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中,水汽翻涌,山色秀美。

崔六娘看看四周,将她放下来,“累了就给娘说啊。”

谢瑜乖巧的眨眨眼。

左右密林隐约传来熊啸,忽远忽近,带头的赵明和孙大柱都吓得面色紧绷。

熟悉这一带的猎户面不改色,出声安抚道,“两位官爷别怕,这狗熊岭的熊,其实也安分。

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不会乱来的。”

狗熊岭物产丰富,够熊维生,通常情况下攻击人,也是因为人误入它们的地盘。

而且他们还随身带着驱熊粉,不会招惹来狗熊的。

赵明长舒口气,放松下来。

谢清月撑着一根棍子,面色泛白,脚下粘满泥巴,半个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

她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舔了舔嘴角,抱怨起来,“娘,你说昨日我们为什么不跑?”

谢清舞跑了,她再也不用流放,再也不用当苦役。

可把她羡慕得没边。

罗氏正盘算去到下个城中,就把手头一半金子换成银子。

昨日雨大,无法出门,她手头的银子买了点食物后,彻底耗尽,再不换点儿金子,她们就要断粮了。

耳畔传来女儿的声音,罗氏抿唇,颇不认同的呵斥,“你以为成了黑户是一件好事儿吗?

而且我们能往哪里逃。

谢清舞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能活过昨日那场大雨就不错了。”

可惜谢清月听不进去。

她觉得只要不流放,就是一桩好事儿。

瘪瘪嘴,她看向谢云启,又开口询问道,“娘,谢云启真是我爹的儿子啊?”

突然多出个哥哥,真是够有意思的。

“你管他是谁。

好好走咱们的路,省点力气吧。”罗氏很不耐烦,扒拉了两下油腻的长发,觉得自己已经跟乞丐无异。

她此刻又累又困,昨夜睡柴房,驿站的老吏假借送水对她动手动脚,恶心得她一晚上没睡。

这丫头只顾着自己睡觉,丝毫不管她的死活,真不知道她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

前日还不如让她喂熊算了。

谢清月脸色讪讪地咬唇,心生不虞。

哼!

早知道她就该跟着她爹去,好歹不愁吃喝,不用挨骂。

她娘的脾气越来越大,烦死了。

走着走着,前头的人开始唉声叹气,叫苦连天。

“哎哟,好累啊!”

“怎么这么多坡啊,累死人了。”

“不行,我走不动了。”

“呜呜呜,我不想活了,还不如去喂熊算了,活着到边境也是死路一条。”

“呜呜呜~~”

“好饿啊,太饿了。给口吃的吧。”

狗熊岭的路宽阔,但耐不住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走了小半日,众人休养了一日略好些的腿就开始打哆嗦。

官差漠视不理,只是挥舞鞭子做警告。

声音虽被压了下去,可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嚎叫,嘈杂异常。

谢瑜把手里的小石头丢完,今日的训练也就差不多了。

谢云澜从兜里拿出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用手掰开后递给她和谢云荆。

不吃!

谢云荆捧着石头,抓耳挠腮,直接拒绝。

他忙着研究自己的异能,半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

谢瑜接过一半苹果,脸上笑嘻嘻,“谢谢三哥。”

谢云澜开心一笑,又把苹果往后递。

柳萦萦温柔婉拒,“云澜,你自己吃,二嫂不饿。”

顾明舒也摇头,她撑!

太撑了!

估计她现在打嗝都是熊肉的味道。

谢云澜的手伸在半空,刚要往回缩,旁边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人影,出手就要抢夺他的苹果。

柳萦萦眼疾手快,飞起大长腿就是一脚。

谢云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哎哟!!”一声惨叫传来,卢天赐捂着大腿,倒地呻吟。

“儿子!”郭氏一惊,赶紧跑过来扶他,眼神心疼。

“娘,他们打我!”卢天赐眼泪汪汪,依靠着郭氏告状。

郭氏闻言,先将他扶起来,然后才瞪着柳萦萦,“小贱蹄子,你疯了。

我儿子又没惹你们,凭什么打人。”

“啪!”

顾明舒上去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

“你嘴巴放干净点,带着你臭不要脸的儿子赶紧滚开。”

敢骂她弟妹,找抽呢。

郭氏捂着脸,错愕不已。

“娘!”卢天赐傻眼了。

他赶紧回头找他爹求救,“爹,你快来,娘被人打了。”

卢盎脚步刚往前抬了抬,触及谢云荆和谢翀锐利的视线,立马缩了回来,抱着胳膊,无言望天。

他不敢啊。

这婆娘才是疯了,也不看看对面是谁就乱骂。

卢天赐握紧拳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

“爹!”

他爹莫不是没听见。

郭氏也气的发抖。

可除了忍耐,她别无他法。

最后她只能拉着卢天赐灰溜溜离开。

柳萦萦转向顾明舒,眉眼弯弯道谢,“大嫂,多谢你(o^^o)。”

“没事,谁让她嘴巴不干净。”顾明舒在谢云霆袖子上擦擦手,一脸无所谓。

中午时分,猎户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

天色放晴,阳光笼罩大地,热气上涌。

钱氏小心翼翼喂谢云轩喝了口水,心中悔恨交加,眼角再次带泪。

“对不住,夫君!

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谢云轩想替她擦眼泪,可刚一动手,就疼得倒吸口凉气,“不关你的事,官差心中有气,自然只能发泄在我们身上。”

钱氏见他都这样了,还安慰自己,心中更加愧疚,“你快别说话了。

我保证,我以后只听你的话。”

谢云轩艰难扯出个笑脸来。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这时,一道阴影遮盖住两人身影。

夫妇二人同时抬头。

“三弟,祖父让我给你们送点食物和药。”谢云逸面色温和,十分客气的将一袋东西递给谢云轩。

谢云桐送食物的身形一顿,竖起耳朵偷听。

“不必了。”谢云轩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不远处吃东西的老侯爷,摇摇头。

“怎么不用。

祖父这是关心你。

前日你被打,祖父急坏了,你也不知道开口让我们帮忙。”谢云逸话语关切,好似从前的隔阂都消弭了一般。

谢云轩拧眉,还是想拒绝。

谢云逸却强行把食物塞到他手中,态度诚恳,“拿着吧,都是新鲜的。

祖父还说,是谢家亏欠你。

里面放了些银票,你且留着用。”

银票?

谢云轩神色一动,低头看着手中的袋子。

他们怎么突然这般大方了?

谢云轩搞不懂。

不过……若是银票的话,那还真送到他心坎上了。

前日官差以借口夺走了他媳妇的所有银子,他们手头立马拮据起来。

要想安稳度过流放,没点银子怎么行。

谢云轩没再说话,谢云逸笑了,拍拍他肩膀,起身离开。

目睹一切的谢云桐神色晦暗,拿着食物不知该不该上前。

钱氏也看不懂谢云逸的举动,她好奇的打开袋子,几张崭新的银票露出一角。

五百两!!!

她没看错吧。

谢家人不是没银子了吗?

谢云轩急忙捂着她惊呼的嘴,眼神警示,“嘘!”

这么多银票,谢云逸哪来的?

另一头。

崔六娘一家跟众人保持距离,找了个靠树位置休息。

知道今日要忙着赶路,中午休息时间少,他们带的干粮都很简单便捷,甚至不用热就能直接吃。

家里人围坐一团,慢条斯理的吃着。

跟着他们赶路的商队将马车停靠在他们旁边,谢翀和谢云霆瞬间警惕起来。

跟谢翀熟识的领队姓商,他看了一眼“痛苦”啃干粮的谢翀一家,心中不忍。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这队流放的人群竟然是武安侯一家。

不过……他记得谢大将军不是重伤昏迷了吗?这么多年没他的消息,没想到竟还活着。

实在难得。

“商叔!”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商勉思绪。

“欸!”

他扭头看去,忙不迭扬起一道笑容,走向唯一的一辆马车,“小公子,您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