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飞这话张平安内心是有些不认可的,在他看来有关系就得适当的攀一攀,能少走很多冤枉路。
不过目前明显不适合来探讨双方价值观的问题。
张平安不解:“你们家在县里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人家,之前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你出行还能有马车坐,按你说的到了省城你嫡母也还能拿得出黄金来打听消息,怎么也算不上穷吧,何至于让你去驿馆打杂,后面你又怎么去了漕运船上做事呢?”
萧逸飞长叹一口气后才回道:“你也说了那是嫡母,本身看我跟我娘就不顺眼,后面逃难一路上也花费不菲,等在临安站稳脚跟后,便随便给我说了门亲事,待我成亲后便将我和我娘打发出来了,我总得养家糊口吧,又没有功名,便先找了份驿馆的活凑合干着,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漕运上的闸官,人还不错,便干脆跟着他干了,也算是吃上公粮了。”
看着张平安和金宝担忧的眼神,萧逸飞笑道:“哎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别担心我啊,我也不需要人可怜,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临安谋份正经活儿有多难,自从衣冠南渡后世家大族都往临安扎堆,他们带的人可不少,沾亲带故的人就更多了,根本没啥好活儿留给我这种没背景没功名的外来户!而且我这活也不太累,不用我亲自扛东西下苦力,兄弟还没沦落到那份儿上,主要是负责把沿途的事情打点安排好,巡查下舱房,管好那些船工力夫,两边跑跑腿啥的。”
“你都成亲啦?”金宝很惊讶。
萧逸飞点点头:“是啊,不过成亲了也好,好歹家里能有个人陪我娘做做伴,不然我还真不放心出门呢!”
“听你这样说,那在临安谋生还挺难的”,张平安皱眉。
“那是相当难!”,萧逸飞感慨,“还好我那嫡母不算太狠心,给我买了两间房,好歹算有片瓦遮身吧!”
话说完,萧逸飞才反应过来,挑眉道:“你们也要去临安?”
“对啊,我们是从岳州一路逃过来的,已经走了挺长时间了,现在就是想从衢州坐船直接到临安,也能省些时间精力,不过今天去码头问好像坐船还挺难的,实在不行只能继续走去临安了”,张平安无奈道。
萧逸飞闻言是既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张平安他们去了以后,在临安自己就不会那么孤独了,担心的是临安谋生真的很难,带着这么一大家子人要怎么活是个大问题。
不过当务之急要解决的还是怎么去临安。
萧逸飞道:“现在世道不太平,我听说北方那边在蠢蠢欲动,想要渡江,所以苍梧江沿线都要布防,派兵驻守,导致内陆能用的船只锐减,现在坐船确实不容易。”
思索片刻后才继续道:“我们漕运船上的周大人在码头有点关系,只要他愿意,肯定能帮上忙。”
“我们跟他非亲非故的,别人凭什么帮我们呢,我们这人可不少”,张平安看的很明白,跟别人无亲无故,想让别人帮忙那就是利益交换,可是自己身上目前也没有什么是别人需要的。
萧逸飞提起茶壶,一人倒了杯热茶,然后才继续道:“你别急呀,听说说,我记得你之前在书院的时候虽然算盘打得不是最好的,但是每次算学考试都是第一,答的又快又好,周大人是新上任的押运通判,跟着世家大族从北方逃过来的,在本地根基较浅,漕运又是重中之重,水深的很,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成为替死鬼,所以最近周大人正在找得力的账房帮忙盘账,这样他才好和管粮通判对接,你们是从岳州逃难过来的,跟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牵连,最适合不过,我去给你引荐一番,凭你的聪明才智定没问题!”
看萧逸飞说的信誓旦旦,张平安也不推辞了,举杯笑道:“那就多谢了,不管成不成,你帮忙引荐了都是托了大人情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等到了临安安顿下来再好好宴请你!”
金宝也赶紧举杯道:“逸飞,谢谢你,我也敬你一杯!”
萧逸飞摆摆手:“咱们这关系,客气啥!”
说干就干,萧逸飞当下便告辞回了码头,他担心如果万一不成的话,张平安他们还要赶紧走路去临安,万一中间下雪就麻烦了。
望着萧逸飞远走的背影,张平安道:“我挺佩服他的,有担当,还能屈能伸!”
金宝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萧逸飞受苦了,叹气道:“大家怎么就不能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活着呢!”
“行了,别想那么多,回房吧!”张平安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