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靳将醉了的秦双喜亲自送到秦夫人和秦老爷面前。
“都是晚辈的错,不该让她喝酒。”
秦老爷‘哈哈’一笑:“她在家也是这样,每次我想喝点,她非得陪我,一陪酒多,这不怪你。”
秦夫人将秦双喜揽在怀里,看着宋靳:“你俩今日怎么还喝上了?可是有什么喜事?”
“我今日下值早,路过医馆,见她无事,便带她去吃个饭。”
见两人感情如此好,秦夫人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她酒量浅,还偏喜欢每次都要尝一口,这事不怪你,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秦老爷又留他喝茶。
两人便去了前院,喝完茶回到宋府,已经很晚。
想着这么晚祖母和母亲都睡了,宋靳没去打扰,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前脚刚进屋子,后脚祖母院里来了人。
“老夫人一直在等您,让您过去一趟。”
宋靳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去了祖母的院子。
院子里亮着灯火。
他掀开帘子走进去,宋老夫人姚氏盘腿坐在炕头,手里捻着佛珠。
看到他进来,脸上表情淡淡:“你出京这么多日不归,好不容易回来,又在外面待到这么晚才回,大理寺那边的活就这么忙?”
“孙儿今儿下值得早,路过医馆,带双喜去吃个饭。”
宋老夫人一听,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古怪。
“你带她去外面吃饭?”
“是。”
“你多日不归家,家中有祖母也有母亲,你不说陪陪我们,跑去陪秦双喜。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不成?”
宋靳意外地看着自己的祖母。
“她是我未婚的妻子,我俩已经订亲,我不明白,为何不能请她吃个饭?”
“我没说不能,但这深更半夜,你难得觉得这样符合规矩?”姚氏气得不轻,“谁家好姑娘半夜跟着男人出去吃饭?即便你俩定了亲,那也要保持距离!”
“又是规矩!”宋靳也有些恼,“在祖母眼里,规矩比天还大!”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何以成家?若没有我定下的规矩,这偌大的敬德侯府,又如何能延续得下去?”
宋靳一脸疲惫。
“您的规矩未必都是对的!”他目光清冷,“偌大一家子人,一到日暮,便死气沉沉,这就是您说的规矩!”
“你……”
“祖母休息,孙儿有空再来看您!”
从院子里出来,宋靳一脸疲惫。
他上了亭子,看着这座自己从小到大的府邸,第一次觉得这里就是一个牢笼,一个巨大的牢笼。
除了祖母外,所有人都压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他想到秦双喜,想到她之前站在自己面前决绝说的那些话。
“宋靳,我自由惯了,你家规矩太重了,别说住一辈子,就是一天我也待不下去,吃饭不能出声,即便是吃不饱,也不能再添第二碗;睡觉不能随意翻身,不能穿太薄的衣裳;说话要细声细气,别人不问就不许张嘴……”
“这是活人的规矩吗?这明显就是活死人的规矩!”
“谁家好人过这样的日子?”
……
秦双喜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一杯倒。
真的,昨晚加起来也就一杯酒。
她昏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天都黑了。
秦夫人坐在床边,心疼得了不得:“日后可莫要再喝了,你那点酒量,和谁喝,最后遭罪的都是你。”
秦双喜揉着发胀的脑壳,对母亲道:“娘,快去叫父亲来给我扎一针,我难受得很。”
秦父来了,一针下去,症状立马缓解了。
秦双喜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一口热汤面,一瞬间又活了过来。
她问田七:“我今日没去医馆,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都是些头疼脑热的毛病,我就让他们去了隔壁林大夫那儿。”
“宋靳呢?他今日可有来找我?”
“宋大人今日没来。”
秦双喜有些意外,他只要无事,每日都会去换药。
莫不是知道她喝醉了,知道她没去医馆,便也不去了。
次日,秦双喜早早的到了医馆。
她一边看诊一边等宋靳,等到天黑,却一直不见其人影。
又过两日,宋靳依旧没来。
秦双喜担心他出了什么事,这天中午,她抽空去了一趟大理寺府衙。
在门口,大福迎了出来:“娘子来了。”
秦双喜问他:“宋靳可在衙内?”
“主子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京城最近是不是又有了案子?”
“是,主子爷早出晚归,也没时间去娘子那儿换药,不过他伤基本已经痊愈,娘子莫要担心。”
秦双喜这才放下心来。
她正要走,又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大福:“他回来了,你让他去医馆一趟,我今晚多等他一会儿。”
大福一脸为难:“娘子,主子爷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万一今晚赶不回来……娘子还是莫要等了。”
秦双喜却道:“不碍事,我等着他就是。”
她说完,上了马就走了。
大福目送她离开后,转身进了大门。
他一路去了书房,看着坐在桌案后忙碌的自家主子,犹豫了开了口:“娘子说让您忙完后去她医馆一趟。”
宋靳正在写字的手一顿。
他缓缓抬眸看着大福:“你没告诉她不要等我?”
“小的该说的都说了,娘子没听进去……”
宋靳没说话,他垂眸看着手里写了一半的文书,突然烦躁起来、
他很少有别的情绪!
别人眼中的喜怒哀乐与他无关,他也不允许自己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是敬德侯府唯一的男丁。
也是偌大的宋家所有女眷眼中唯一的希望。
他不敢有情绪,也不配有。
他埋头一直往前走,感觉不到苦累,也体会不到生活的喜乐。
宋靳想,他其实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强撑着行走在这人世间,活一日算一日。
可他遇到了秦双喜。
她未及笄之前,两人还很陌生,毕竟那时她还小,多有不便。
她及笄之后,两人的接触才多起来。
在此之前,宋靳并不觉得秦双喜和其她女子有什么不同,直到最近两人接触频繁起来,他才真实地感受到她的不同。
她长得好看,但并非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姑娘。
可身上那股子自信肆意的劲儿,让他不自觉着迷。
特别是她每次在他面前各种耍无赖的时候,那股子鲜活和灵动,是宋靳的世界里没有的东西。
他不可否认,他对她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