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九玉楼,掌柜的见宋靳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大人,您来了。”
“楼上可有位置?”
“有的,翠玉阁,小的领您二位上去。”
掌柜的在前面领路,宋靳走在后面,他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秦双喜,见她扭着脖子盯着别处:“你看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岁岁。”秦双喜伸长脖子往外看,但那人影一晃又不见了。
她收回视线,跟着宋靳上了楼。
翠玉阁不大,是个小包厢。
两人落座,掌柜的递上菜单,秦双喜接过来,一边翻看着一边说:“红烧肉,火炙羊排,再要一道蜜桃酥酪。”
宋靳拿过菜单,又加了几道菜。
点完菜,掌柜的出去后,秦双喜就趴在窗户前往楼下看,九玉楼位于锦绣坊最热闹的繁华地段,此处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很热闹。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坐回身子,看着对面的宋靳:“你们大理寺办案,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诡异的稀奇的案件?”
宋靳放下喝茶的茶盏,抬眸看着她:“你不怕?
“怕什么?”秦双喜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人送秦大胆,我可是半夜都敢走夜路的人哦。”
看着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宋靳勾唇,接着讲了一桩案子。
“一年前,我还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接到一桩十分棘手的失踪案,失踪者是一名六岁孩童,他每天晚上亥时准备消失不见,次日鸡叫时分又会回来。”
“天啊。”秦双喜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一瞬间就起来了,“真这么离奇?不会是他故意闹着玩的吧?”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便派人守着他,据目击者称,那孩子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一过亥时,就凭空消失。”
秦双喜:“……莫不是有鬼?”
“他的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
“啊啊啊啊……”秦双喜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恐惧,连蹦带跳地跑到宋靳身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
宋靳垂眸扫了一眼她紧紧抱着他胳膊的手,薄唇轻勾,对上她恐惧的眸子:“人送秦大胆?”
“……谁怕了?”秦双喜一点点松开他的胳膊,慢慢挪到对面自己位置上,慢腾腾坐下来,还有些不死心,“最后怎么样?”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正常了,此案到现在依旧是个悬案。”
“你们问过那孩子吗?他六岁了,该记事了,消失那几个时辰去了哪儿,他可说过了?”
“他一无所知!”
秦双喜咽了咽口水:“那你说,这个世上当真有鬼魂存在?”
“信则有不信则无,看你自己。”
恰好这时,饭菜送进来。
秦双喜吃了几口红烧肉,这才将浑身的恐惧给压下去。
吃过晚饭,她也不敢在外面逗留了,上了马车就要回家。
宋靳坐在她对面,见她眼睫一直轻颤不止,知道她依旧在害怕,便开了口:“我再给你讲一个……”
话刚出口,秦双喜直接扑过来,她的手紧紧捂着他的嘴。
“我不要听,你别讲。”
她的掌心紧贴着他的唇,她的身子也扑在他怀里,温软中带着几分药香。
宋靳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秦双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凶巴巴地看着他:“我已经很怕了,你还吓我。”
“不许再讲了,听见了没有?”
见宋靳一动不动,只安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得可怕,秦双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看着紧紧捂着他嘴的手,立马收回,身子也跟着坐了回去。
却毫无心虚之意:“谁让你吓我的?我又不是故意要碰你,你以为我愿意碰你。”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宋靳一句话没说,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秦双喜也跟着走了下去。
她拎着药箱,走得头也不回:“你也回吧,明日记得过来换药。”
她一迈上台阶,就拎着裙子风风火火往府内跑,一边跑一边喊:“娘,娘,怕怕,救命……”
宋靳看着,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秦双喜跑远的身影,眉目舒展,身心愉悦,许久没有过的感觉,让他陌生又眷恋。
那一晚,秦双喜一整晚没睡好。
总感觉身边有影子在到处晃动,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上去母亲院里用早饭,秦夫人见她眼底发青,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发热,可是昨晚又熬夜偷摸看话本子了?”
“不是。”秦双喜偎进秦夫人怀里,欲哭无泪,“做了个噩梦,半夜吓醒了。”
秦夫人哭笑不得,将人抱在怀里哄着:“你都多大了,做梦还能被吓着。”
“都怪宋靳那厮……”
她说话声音极小,秦夫人没听清:“谁?都怪谁?”
“没什么。”秦双喜坐直了身子,“娘,我中午想吃水饺。”
“行,我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包一些,中午煮了给你送去。”
“还是娘对我最好。”
吃饱喝足,秦双喜拎着药箱带着丫鬟田七出发去医馆。
刚到医馆,一个双手都是血的人冲了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秦双喜面前:“秦大夫,救命,求您救救我家娘子。”
“你先起来。”秦双喜被他吓得一跳,“你先起来再说,到底怎么了?”
对方爬起来,双手一直在抖:“她生孩子一直生不出来,突然大出血……”
秦双喜一听,哪里还顾得再问其他,拎着药箱就跟着那人跑了出去。
对方就住在前面一条巷子里,一座小院收拾得很干净,秦双喜跟着他跑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痛苦不堪。
她拎着药箱几步冲进去,屋子里已经慌了神的产婆见她来了,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秦双喜先撩开产妇的衣服看了一眼,下面一直在流血,整个被褥被浸湿,到处弥漫着血腥之气。
她放下衣服,转身打开药箱,冷静吩咐产妇的丈夫:“去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好好好我马上去。”
她的到来仿佛让一屋子人都有了主心骨。
产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声音已经虚弱得厉害:“秦大夫,如果……我是说如果实在不行,请您先保孩子。”
秦双喜捻着银针,吩咐产婆替她解开衣服。
她一边下针一边平静出声。
“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