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吗？\"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结束，我看着坐在古筝前发呆的薄颜。
她摇摇头：\"我想再练一会。\"
从那晚之后，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投入练习。但我知道，她是在试图从音乐中找回些什么。
\"荣老爷子那幅画...会不会和音乐有关？\"我突然想到，\"毕竟你父亲也是艺术家。\"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琴弦上：\"我好像...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到琴声。不是古筝，是另一种乐器...\"
\"钢琴？\"
\"不...好像是二胡。\"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爸爸书房里有一把二胡，但他从来不让我碰。说那是...老师留给他保管的。\"
我心里一动：\"会不会...\"
她睁开眼睛：\"画就藏在那把二胡里？\"
\"有可能。但二胡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咬着嘴唇，\"车祸之后，家里的东西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把二胡，我好像知道在哪。\"
我们回头一看，是李少。自从那晚之后，他就被警方保护起来，作为重要证人。
\"小时候我去你家玩，看见过一个老人抱着把二胡离开。\"他说，\"后来我问我父亲，他说那是荣老爷子的另一个弟子...\"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薄颜激动地问。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是个哑巴。好像是...住在城郊的一个琴行。\"
我和薄颜对视一眼。看来，这趟城郊之行是免不了了。
傍晚时分，我开车带着薄颜来到城郊。这里的变化很大，李少说的那条街已经找不到了。
\"要不要问问齐叔叔？\"薄颜看着窗外。
\"他今天去警局做笔录了。\"我说，\"而且...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吗？\"
\"什么？\"
\"如果那个哑巴真的拿走了二胡，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薄颜沉默了一会：\"说不定他也...\"
话没说完，她突然指着前面：\"停车！\"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一家破旧的琴行。门口挂着\"修琴\"的牌子，但看起来很久没开门了。
我们下车走近，门上落了厚厚的灰。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隐约能看见里面摆着各种乐器。
\"要不要报警？\"我问。
\"不用。\"薄颜说，\"我认识这里。\"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看见我惊讶的表情，她解释道：\"小时候爸爸经常带我来。那个哑巴师傅，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钥匙打开了门锁。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了。\"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
琴行不大，但各种乐器应有尽有。最里面是个小工作室，看样子是用来修琴的。
\"就是这里。\"薄颜走到工作台前，\"师傅总是坐在这里工作。\"
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个中年人，正在修理一把二胡。
\"这就是那个哑巴师傅？\"
薄颜点点头：\"他从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工具。说这些都是...传家宝。\"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
\"传家宝...\"她喃喃道，\"我想起来了！爸爸说，师傅的工具箱里藏着一个秘密。是荣老爷子托他保管的！\"
我们立刻开始翻找工作室。但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工具箱。
正要放弃时，薄颜突然蹲在工作台下：\"你看这里！\"
我凑近一看，发现地板上有一块木板松动了。
合力掀开木板，下面是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皮工具箱。
\"就是它！\"薄颜激动地说。
但当我们打开工具箱时，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工具，和一封发黄的信。
\"给曲师傅：
二胡我已带走。至于那幅画，就让它永远留在音乐里吧。
薄云\"
\"这是你父亲的笔迹？\"
薄颜点点头，但表情很困惑：\"什么叫'留在音乐里'？\"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信封里还有张纸。上面画着几行简谱。
\"这是...\"薄颜拿过纸仔细看着，\"是首很简单的小调。但...\"
\"但什么？\"
\"但这些音符...好像在哪见过。\"她突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了！\"
不等我问，她已经冲向门口：\"快回音乐厅！曲谱！\"
\"什么曲谱？\"
\"爸爸以前写给我的曲谱！\"她边跑边说，\"就藏在我的练习本里！\"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那幅神秘的画作，真的藏在音乐里。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回音乐厅的路上，我们会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而这个人的出现，会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小心！\"我猛踩刹车。因为前面突然站着个人。
借着车灯，我认出那是个老人。他穿着一身旧衣服，手里抱着一把二胡。
薄颜倒吸一口冷气：\"是曲师傅！\"
但老人看见我们，转身就跑。我正要追，薄颜却拉住我：
\"不用追。我知道他要去哪。\"
\"去哪？\"
\"音乐厅。\"她的声音很肯定，\"他一定也找到了什么线索。曲师傅虽然是个哑巴，但他最懂音乐。如果那幅画真的藏在音乐里...\"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我看见薄颜的手一直在发抖。
\"你还记得那首曲子吗？\"我问。
\"记得一点。\"她轻声说，\"爸爸说那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不能教给别人。每次我求他教我，他都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音乐厅到了。我们刚停好车，就看见一个身影闪进后门。
\"是曲师傅！\"薄颜要追上去。
我拉住她：\"小心点。这么多年他都没出现，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因为后天就是演出了。\"她突然明白什么，\"如果那幅画真的藏在音乐里，那演出就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
\"让它重见天日的机会。\"她咬着嘴唇，\"或者...永远消失的机会。\"
我握紧她的手：\"一起去？\"
她点点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