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要回来了！他还说了什么！”
天大的新闻，常兴旺回来就有人管娃了！
周红玉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转头盯着常美英。
“就这些，没了！”常美英抖动手里的纸。
常婆子去学校接她放学，捎带着买菜回来的路上遇到邮政局工作人员，给了这张纸。
她爸没写信，打的电报，贼抠，只有短短一句话。
周红玉先是一愣，这次有些奇怪，以往常兴旺一有消息恨不得将信封塞满，话多得烦死。
不过，她很快又再次露出笑容。
管他呢，没有消息总比有坏消息来得强，既来之，则安之，等常兴旺回家自然见分晓。
常老头从常婆子嘴里知道自家老二要回来，免不了翻起旧账。
“红兵两口子还是太急了，如果有耐心等一等，没准兴旺回来还能帮忙解决耀祖读书的问题！”
常耀祖考了比二赖子还高的分数，最后却去了一样的学校，农业学校，读了更差的专业，母猪产后护理专业。
常老头出门被问起都嫌丢死人！
常婆子似笑非笑点头，怼他：“我都不知道你儿子什么时候在外面当了大官，还能给耀祖安排更好的学校，咱们这是同一个儿子？”
常老头讪讪然。
他差点忘了老二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终归不是哪个上得了台面的大领导。
常老头依旧嘴硬：“话不能这么说，你在家里守着一亩三分地，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今单位里最吃香的还得是支援边远地区回来的人才，那是经受过人民的检验与捶打，没准老二有机会认识那么一两个大领导，想想办法兴许就能帮耀祖的忙！”
常婆子泼冷水：“老二从不是走偏门的人！”
“那也是！”常老头深深叹气。
自家老二太死脑筋，当初读书时成绩最好，高考没考上大学，也没打算复读再战，直接报名支援边远地区，招呼都不打一声，任凭常老头如何打骂都不肯改回来。
如今，以前成绩远不如自家老二却留在京城那些同学，有着大好前途。
再者，当初也有同学、朋友跟着一起去支援偏远地区，过了这么些年，不少人都找机会回来了，只有自家老二一去就是几十年，怕是父母过世、儿女婚嫁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常老头也不知道在走之前还能见常兴旺几次。
*
京城某深山里的一所军区医院。
少了一条胳膊的小庄外出办完差事回来，经过重重检查终于来到一间病房前，虽是熟人，却依旧毫不客气被人拦下。
足以见得该病房戒备森严。
小庄举起手上的合同：“我要跟首长汇报情况！”
荷枪实弹的警卫肃穆：“请你稍等片刻，首长正在忙其他事！”
小庄点头，拿着东西退到一边。
病房里，常兴旺面色苍白坐在病床上，老首长正在劝他改变主意，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大好前途。
“……小常，上级对你有着充分的信任，你这次完美完成任务，说明你还有更大的上升空间，万万不能目光短浅，惦记家里的琐事，你要时刻谨记着，如今国家还是需要你做贡献的时候！”
常兴旺静静地听他说完，老首长以为有戏。
常兴旺开口：“领导，这些年一直在外我有失为一位人子、一位丈夫、一位父亲，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陪在家人身边，多补偿家人！”
老首长沉默，这话说得没错，可就像不久前有人向他进言一般，西北基地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常兴旺更有领导能力的人！
常兴旺不仅业务了得，与人打交道的能力更是不遑多让，身兼多职，是一个能人特别放心的对象。
如果常兴旺能一直留在西北基地为国家做贡献，能给国家节约不菲的成本。
但若是一定要强求难免太没有人情味，毕竟常兴旺已经在西北奉献了几十年的青春生涯，他的家人也很需要常兴旺的陪伴。
老首长艰难抉择，难道就没有更合适的方案？
“小常，我们各退一步，我替你跟大领导说明情况，国家还是讲究人情味的，也不会想着让你在西北奉献一辈子，你呢，也不要执非要在这时候调回京城不可！你坚持几年！等接手你职位的人过去，你盯紧了，等他上手你才能回来！”
常兴旺不为所动：“老首长，一年又一年，我早就应该回来了，我惦记着国家，国家也应该想着我！我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在中东这一遭经历生离死别，我已看破红尘！”
听到这里，老首长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下肚。
中东这一遭临到返城，突然遭到间谍出卖，一行人差点回不来。
小常若是没有警卫以命相护，怕是只能带回来一个盒子。
小常的警卫也因此失去一条胳膊，过不了多久只能含泪提前退役，那也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少年儿郎。
想到这些人为国家的付出，老首长心软。
小常执意要回来就回来吧，总不能让为国家做贡献的人伤心，有什么难处他在前面顶着！
虽已经默认常兴旺的选择，老首长想到常兴旺走后留下的一摊子事，还是带着一丝丝怨气。
老首长起身，戴上帽子：“我是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事我给你顶着！”
常兴旺捂着腹部的伤口，目送老首长远去。
即便老首长不肯答应，他也执意要回来，有再多困难也拦不住他！
老首长为首，病房里走出来几个人，无名小辈小庄赶紧低下头。
匆匆的脚步声从眼前掠过，小庄正准备抬起头，却听到敬佩的偶像夸赞。
“好小伙！”
脚步声远去，小庄眼睛湿润，守在门口的警卫不由得走向前撞他肩膀。
“小庄！老首长夸你呢！天啊！你这家伙现在是我最羡慕的人！”
……
宋青石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要把他换走的常兴旺如今正在京城！
他急眼了，不顾秘书阻拦冲进他大哥的办公室。
“大哥，不好了！常兴旺回来了！”
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六十出头、领导模样的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