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十年未见,但老太太还是一眼就认出,站在马车旁边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但那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和嘴角上的一颗痣,却没有任何改变。
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向前,眼中含着泪花,激动地伸出手,轻轻喊了一声,“丫头,是你,对吗?”
晴雯看到老太太,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奶奶,是我,我就是当年偷偷看您绣花的那个小丫头,现在我叫晴雯?”
晴雯眼中闪动着泪光,惊喜万分地上前几步,紧紧握住老太太的手。
她们没有太多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双手相握,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些个无忧无虑的下午时光。
“丫头,哦,晴雯,太好了!奶奶足足找了你十年,这十年,你都去了哪儿?”老太太泪眼婆娑地说道:“那年,我突然病倒了,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才勉强能挣扎着出门,在大树底下等了你很久,都没有见到你,后来,我在村子里一家一家地问,可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是说你投奔亲戚去了。”
晴雯听到老太太的话,不禁泪流满面地道:“奶奶,咱们最后一天见面的第二天,我的父母突然得了重病,在几天内先后去世,父母临终前,要表哥继续抚养我,表哥把我带到京城,卖入了贾府,再也出不去了。”
“奶奶,父母去世后,我连续好几天都去大树底下等您,还以为您老人家已经离开了村子。”
晴雯说完,想到黛玉还坐在马车里,赶忙收起泪水,拉着老太太去见黛玉。“奶奶,马车里的姑娘就是我现在的主子,是北静王的王妃。”
此时的黛玉早已下了马车,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听说老太太十年如一日的找晴雯,不禁纳闷不已。
这个老太太为什么要十年如一日的来找晴雯?
是因为师徒情谊,还是因为生活困难?
亦或是还有别的原因?
黛玉百思不得其解,决定走下马车见一见这位老太太。
刚下马车,便看到晴雯搀扶着老太太走了过来。
“姑娘,这就是当年教我双面绣的奶奶。”
黛玉抬眼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透着一股慈祥和温暖。
她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袱。
“老夫人,您辛苦了。”黛玉轻声问候,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敬意。
老太太微微一笑,看到黛玉,心里暗暗吃惊,这姑娘生的贵气十足,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么年轻,竟然还是个王妃?
“王妃,能见到您这样的贵人,是老身的福分。晴雯跟我说了,您对她很好,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放心了。”
“老夫人,我与晴雯情同姐妹,您既然是晴雯的师父,以后也是我的亲人,现在天色已晚,可否去府中暂住,您和晴雯多年未见,正好叙叙旧。”
黛玉的声音亲切而又坚定,仿佛春风拂过寒冰,带着一股暖意与力量。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份默许中含着对黛玉的赞赏与信任。
回到林府后,黛玉没有丝毫怠慢,立即为老太太准备了一个清静而又舒适的小院。
她知道,老太太年事已高,需要一个可以安享晚年的环境。
于是,黛玉精心挑选了一个小院,既不远离热闹的主宅,又不失幽静。
接着,她又安排了两个丫鬟婆子,让她们负责老太太的日常起居,确保她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当老太太看到黛玉的周到安排,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讶或是激动,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淡然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黛玉从老太太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份从容,她再次断定,老太太的出身绝非平常人家。
第二天,黛玉醒来,洗漱完毕,便催促晴雯,去看看老夫人休息得如何,是否适应林府的环境。
“姑娘费心了,奶奶昨夜睡得很好,刚才奴婢去看了看,奶奶已经吃过早饭,等着姑娘召见呢!”
晴雯深施一礼,感激地说道。
“那就把老夫人请过来,一起喝茶吧。”黛玉暗自点头,微笑着道。
说吧,黛玉吩咐紫鹃准备各色点心,又让人泡了一壶上好的茶。
时间不长,晴雯便搀扶着老太太过来了。
一夜不见,黛玉吓了一跳,老太太竟突然年轻了许多,看着也就是五六十岁的模样,腰板挺直,满面红光,丝毫没有昨天老态龙钟的样子。
“老夫人。”黛玉惊讶不已地道:“您这是?”
“哈哈哈,姑娘,老身骗了姑娘,其实老身没有您看到的那么老,昨天是乔装打扮的。”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见到姑娘,现在终于不用再装那么老了。”
“是啊,师父她老人家为了保护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伪装的又老又丑,真是太难为她了。”晴雯看着老人,不由得眼圈红了,“不知道奶奶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为什么要乔装打扮?”黛玉满脸疑惑地看着老太太道:“老夫人,您的家在哪儿,还有家人吗?”
“苏怡拜见王妃,请王妃替苏怡一家做主。”
听到黛玉的话,老太太突然泪流满面,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跪到黛玉面前,行了一个姿势标准的大礼,恳切地说道。
“老夫人,这是何意,快快请起。”黛玉大吃一惊,赶忙命人将老太太扶起来。
晴雯看到老太太跪下,也赶紧跪在一旁道:“姑娘,师父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是有天大的冤屈,还请姑娘为师父做主。”
“你俩都起来,先把话说清楚再说,我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如何为你们做主。”黛玉沉声说道。
“师父,先起来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姑娘说清楚,姑娘定会为师父讨回公道的。”晴雯一想也是,赶紧搀起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