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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宫里,死亡并不罕见。

但伺候李承贞的太监,每个月都要死一两个,实在离奇古怪。沈薇吩咐采苹:“继续派人盯着,再有新尸体,想办法拦下。”

采苹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让人时刻盯着。”

...

...

几日后,正值休沐。

教场里阳光明媚,李元景命人将几个儿子都叫到教场。李元景登基四年,后宫里只有淑妃陆萱生了个儿子。

但在他登基之前,燕王府后宅里已经有不少儿子。这些年来,存活下来的足足有八个儿子。

皇后生的李承贞,巧嫔生的三皇子李承珣,其他嫔妃生育的三个儿子,宸妃沈薇生育的承泰和承佑,以及淑妃生育的承珏。

“皇上,诸位皇子已经到了。”德顺恭恭敬敬前来禀报。

除了陆萱的儿子,其他能走路的皇子都到齐。李元景叫孩子们过来,主要是想查看他们的射箭水平和文学功底。

一把把量身定制的弓箭呈到诸皇子手上。

李元景坐在凉棚之下,一边品尝荷花茶,一边看孩子们射箭。

年龄最大的是李承贞,已经有十二岁。他熟练地拉弓引箭,箭头稳稳地落在箭靶之上。

连续射了十箭,有三支正中红心,已经算得上优秀。

李承贞骄傲地放下弓箭,走到旁边,接过老嬷嬷递来的凉水解渴。皇后和澹台家族在李承贞上耗费了很多心血,斥巨资请最好的骑射先生和教书先生,从很小开始培养李承贞。

虽然李承贞天赋不算高,但长年累月的艰苦练习,他的射箭水平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很不错了。

“二哥,你射箭技术有进步呀。”李承佑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手里抱着一颗新鲜的桃子,眼里流露出欣赏和赞叹。

李承贞冷哼:“那是自然,比你这个用幼童弓箭的小屁孩强。”

李承佑哼了一声:“我才四岁呀,等我将来长大了,射箭肯定比二哥强。”

李承贞不以为然,没把这小屁孩放在眼里。

其他皇子陆陆续续开始射箭。巧嫔的儿子李承珣在诸位皇子中,年龄算偏长,但他射箭的水平实在是一般,十支箭只有两支落到靶子上。

他羞愧地满脸通红,瑟缩地躲到角落里,不敢看父皇和其他弟弟。

接下来,几个不受宠的嫔妃儿子也开始射箭。水平更加拙劣,看得李元景频频蹙眉。

最后,轮到八皇子李承泰。李承泰只有四岁,无法拉动成年人的弓箭,他只能用量身定做的小号弓箭。

李承泰他的气势很足,身穿黑金色的马甲,脚踩小皮靴,两只小手攥着小号弓箭,板着可爱的小脸,眼神严肃地仿佛要上战场。

拉弓,引箭——

啪——

小小的弓箭,刺入不远处的箭靶。距离最中心的红点有点远。但李承泰并未沮丧,他继续拉弓引箭,调整方位,再次射箭——

啪啪啪——

连续十支箭,都落在小小的靶子上。还有三支,正中暗红的靶心。

“哥,你好厉害!”李承佑第一时间欢呼,满眼的崇拜。

不远处看儿子们射箭的李元景,也面露赞赏。

李承贞脸色一寒,默默地攥紧手指头,冷哼道:“小号弓箭,毫无用处。”

李承佑听觉过人,把李承贞的话全都听见了,他不满地噘嘴。

最后,轮到年龄最小的李承佑。李承佑吃得多,长得黑胖黑胖,小身板儿十分结实。他接过太监递来的幼童专用弓箭,活动小脖子,扭扭小胖腰,气势十足地走到靶场。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教场的风声强弱。然后咻地睁开眼睛,视线炯炯有神,如一只在天上盘旋的老鹰。

拉弓,引箭——

啪嗒啪嗒——

十支箭陆陆续续射出。

五六支中了最中间的红色靶心,其他散在红靶心边缘,十分优秀。

李承佑攥着小弓箭,溜达到李承贞面前,摇晃手里的小弓:“谁说这弓箭没用的,这弓箭可太棒了。”

李承贞:...

李承佑炫耀完,又开心地跑到李元景面前,眼巴巴攥着李元景的衣袖,像只渴望夸奖的小猫:“父皇!孩儿射中了六次红心!今晚孩儿要吃油炸小螃蟹!”

李元景摸摸儿子黝黑的脸蛋:“可以。”

望着眼前黑黑壮壮的小儿子,李元景恍惚间看到曾今的自己。李元景小的时候,不太喜欢读书,总是趁着哥哥读书的空隙,溜到教场里骑小马,练习弓箭。

李承佑开心地转圈圈,跑去把好消息告诉李承泰:“哥哥,今晚吃油炸小螃蟹哦!”

李元景让德顺把李承贞和李承珣叫过来。

李元景揉揉眉心:“安国寺有教骑射的参军,你二人如何练的几个月了没有半点进步。”

两个孩子神情拘谨,看到李元景,犹如老鼠见到猫。

尤其是巧嫔的儿子,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底下。

李承贞低下头,结结巴巴回道:“孩儿...孩儿知错了,一定刻苦练习。”

李元景抓住李承贞的双手,摊开查看,质问:“你就是这般努力练习的”

每日坚持练习射箭的人,指关节上会有射箭留下的老茧。但李承贞的手指关节处,只有薄薄的一层茧。

可见,并未刻苦练习过。

李承贞一言不发。

考察过射箭和骑马之后,李元景又把几个孩子叫来,抽问了一些文学常识。孩子们表现参差不齐,知识储备最丰富的居然是李承泰。

李元景心如明镜,对儿子们的水平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

...

夜晚乌云密布,天气异常闷热。一处偏僻的宫殿内,书房烛火长明。灯下,李承贞手里攥着一册古籍,翻来覆去阅读其中一页,试图理解古籍的含义。

文字晦涩,意义难懂。

李承贞双眼通红,恨不得把古籍上每一个字都背下来。可他越是想记住,越是无法记住。

身边伺候他的老嬷嬷看得心疼,柔声道:“殿下,天色已晚,老奴带您去歇息。”

李承贞死死攥着书,痛苦摇头:“我不要睡!为什么,为什么李承泰能背下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我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