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姨平静地点了点头,乔惜小心翼翼地问:“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
方姨淡然一笑:“这只是您私库中的现银,像您先前从帝夫等人手中赢来的那些古董字画,还未变卖。”
乔惜深吸口气:“那姨姨回去后,将能变卖的都处理了,然后把相邻的几个铺子,不,最好是将那整条巷子都买下。”
方姨眉心深锁,诧异地望着她:“小小姐,您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若是银钱不够,买下半条也成。”
方姨眼中满是担忧:“您到底怎么了?”
乔惜见方姨如此紧张,无奈地凑近她耳畔,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姨姨,惜儿只信任你。”
方姨坚定地点头:“放心,姨姨定会办妥此事!”
次日清晨,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东方的天际线上开始透出一丝温暖的阳光。
方姨为乔惜精心梳理长发,盘成典雅的妇人发髻,蓝田鱼尾簪点缀其间,淡妆轻施,更显其端庄高雅。
两人稍作洗漱后,便一同出门。
客栈二楼回廊,天禄瞥见少主冷峻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们这是去何处?”
“不知。”
“她没向您透露吗?”
墨砚舟侧目,目光锐利地一扫:“你很闲吗?”
天禄缩了缩脖子,“小果赖怕是饿了,我这就领他下楼用早膳。”
说完,转身灰溜溜地离开。
墨砚舟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马车,她如今,倒是成长了不少。
但她又是何时如此有主见的?以往不都是偏听偏信陆骥的一面之词吗?
是他错过了什么?还是说,她过去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而马车上的乔惜浑然不知这些,她神情凝重,从钱袋中取出三根金条,放入自己的钱袋中,将余下的都递给方姨:
“姨姨,我需要你找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替我在京郊购置一座庄园,如果可以,最好是两座相邻的庄园,我有大用处。”
“以您的身份置办产业,确实不宜让外人知晓。”方姨接过钱袋,收入袖袋中,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回京后立刻着手安排。”
乔惜苦恼,哪哪都需要用钱,她的小金库,怕是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当马车抵达相约地点时,一群耐心等待已久的果农映入眼帘。
一块空旷之地中央摆放着一张斑驳,历经风霜的老木桌,上面陈列着一套古朴的茶具,静候着交易的开始。
乔惜与方姨从容下车,步履坚定地走向果农们的聚集处。
方姨从容地从怀中取出,昨日乔惜事先拟定的契约文书,一式两份。
并将其中一份交予村长,而村长则自然而然地转交给身旁的安牧。
安牧细细审阅,确认无误后,向村长点头示意。
村长转向身后众人:“若大伙儿没意见,就过来按个手印。”
果农们依次上前,庄重地逐一在契约上按下自己的印记。
最后,乔惜与村长在契约上签字,按下手印,正式确立了双方的契约关系。
方姨将其中一份叠好,收入怀中。
安牧拿起另一份契约,眉头微蹙,不解地望向乔惜:“大波斯?”
乔惜自信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安牧轻轻摇头。
乔惜心满意足:如今有了自己的产业,可不就是大boSS吗?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转向安牧:“安牧,是吧?”
安牧恭敬应答:“夫人有何差遣?”
乔惜:“你可愿来我手下做事?”
安牧茫然地望着她。
乔惜微笑着:“全权负责往后果子的收购与运输,做我铺中的管事,月银另算,你可愿?”
村长激动得轻拍安牧,眼中闪烁着喜悦:“还不快谢谢东家?”
安牧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倏然跪倒在地,诚挚叩首:“多谢东家!”
乔惜轻轻扶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必行此大礼。”
同时,她伸手介绍:“这位是方总管,往后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紧接着,乔惜从钱袋中取出两锭银子,递给村长:“这是预付款,待果子悉数送往京中时,尾款会一并结算。”
这一举动令果农们兴奋异常,毕竟,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慷慨,爽快的买主。
以往杨家虽然也收他们的果子,却从不会当场结算银钱,通常都会拖至年关口才结算款项。
村长接过银子,眼中满是感激:“东家如此慷慨,我等定不负所托!”
乔惜笑言:“大家同舟共济,往后日子定会更好。”
这时,果农们纷纷皱起眉头,面露忧色。
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突然换了新东家,杨少爷若是知晓,定不会善罢甘休。”
另一人立刻附和道:“对啊,新东家如此慷慨,又生得貌美,今日此举恐将会为您带来灾祸。”
闻言,乔惜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微笑着说道:
“多谢大伙儿关心,我既敢孤身前来,与诸位签订契约,便证明我亦不是任人宰割的。”
方姨离开前,对安牧再三叮嘱:“入京后,去城南望月楼等我,三日后,我自会去寻你。”
“若届时你人未至,便视作你婉拒东家管事之请。”
安牧躬身一礼:“方总管放心,小的一定如期赶到。”
乔惜与方姨返回马车,前往下榻的客栈。
“姨姨,这些拿去购买铺子和庄园。”乔惜抿唇,思虑片刻:
“庄子要大,最好能挖个较大的地窖,铺上冰砖,用以存放果子。”
方姨颔首:“好,我都记下了。”
当马车在客栈前停下,乔惜下了马车,与方姨挥手道别,目光流露出不舍。
待方姨身影渐远,乔惜转身回二楼。
天禄望见她归来,急切迎上前。
乔惜疑惑:“何事?”
“哎呀,我的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快随我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他已拉着乔惜向墨砚舟所在方向疾走。
乔惜莹润的乌眸上浮起薄薄的一层疑云,心中暗想:这小子,神神秘秘的,又要玩什么把戏?
屋内的墨砚舟听见乔惜的心声,立即收敛动作。
就在乔惜推开房门那一刻,目睹小果赖挥掌将墨砚舟击倒在地。
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小果赖!”
小果赖愣住,才恍悟缘由——那家伙方才在最后关头,为何突然收手。
天禄见状,表情愕然,方才不是他家少主将小果赖吊起来打屁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