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栀咬牙切齿，截图几张照片给祁淮舟发去。
“你当我傻的是不是？”
看完截图的祁淮舟开启静音，睨向陈迟，眼风沉沉：“这就是你办的事？”
“找的全是新号，留言还留加油？三两个加油就罢了，全部都是加油，你是怕她看不出来吗？”
陈迟呼吸微滞：“老板，我再去重新安排。”
“不用了，她都知道了还安排什么，你去准备会议事程吧。”
“是。”陈迟顿时腿下生风，跑起来野狗都追不上。
祁淮舟调整腔调，关掉静音，那头姜颜栀似乎是骂累了，正轻喘息。
“绵绵，我也只是想让你的账号有点知名度。”
姜颜栀被气笑：“除了你找的那些人，谁知道我这个账号？知名度？哪里知名了？”
“要是来了个真用户，点开我主页一看不得感慨，这个人名气没有，倒是先给自己买了波粉丝，可搞笑了！”
祁淮舟：“……”
他只是想鼓励绵绵，还真没想过这点。
“对不起，我错了。”
此时此刻，真诚的道歉才最有用。
姜颜栀噎住，吸气呼气，终究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前，她交代：“别再往我账号里搞七搞八了啊。”
“遵命。”
姜颜栀将手机丢开，没眼看那1万个砸钱买来的“粉丝”。
为避免伤神，她一头扎进琴房教导祁妍可。
傍晚时分。
姜颜栀给话门外的人，今晚不必送晚餐。
她领着祁妍可出去吃。
这些日子，祁小朋友不是待在公寓就是回雁慕居，整个人都没了活力。
原想着到处逛逛，可身后跟着几个面色严肃的保镖，她退缩了，干脆直接出发餐馆。
寻了个包厢，又将林漫玖约出来。
这姐妹自坐下就没停过嘴。
姜颜栀看得一愣一愣，给祁妍可添菜时无意问：“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林漫玖摆摆手：“姐妹，我吃了，但我饿啊！现在我男朋友天天带我出去吃饭，我都没机会大吃特吃。”
姜颜栀嘴角抽了抽：“怎么了，他不让你吃吗？”
“那倒不是，江家最近不是认回了姜依柔吗？但是江靳恒对她没有好印象，我跟他吃饭的时候他就说姜依柔待在江家，老是惹事。”
“比如一些很小的事她都能闹出点动静，每次做错了事，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歉的路上。”
“江靳恒就觉得烦，那我哪能当着他的面吃得那么欢脱？万一他觉得我不体会他怎么办？我就憋着，每次都只吃一点点。”
姜颜栀：“……”
“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能让林漫玖吃饱，她借机多点了几道菜，“不过江靳恒应该不至于因为你吃得多就产生不满吧？”
“以防。”林漫玖艰难咽下那口，“但我是真没想到，姜依柔竟然是江家的女儿，我以后要是嫁进江家，那她不成了我姐吗？”
“栀子，你现在是什么感想啊？”
姜颜栀沉默须臾，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玖玖，如果有一些事我之前骗了你怎么办？”
“啊？”林漫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又是一阵沉默。
“我……瞒了你挺多事的。”
林漫玖感受到栀子的犹豫，微皱眉，不太在意：“这有啥？我们是闺蜜，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要告诉对方的，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啊，你不想跟我说的肯定有你自己的考虑。”
“而且身为姐妹，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你气的。”
“真的？”姜颜栀突然正色。
“当然！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你说。”林漫玖停止了吃，看到栀子这么认真，忽觉气氛紧张。
搞得像是在密谈机密。
“其实，16年前沪城那场高楼坍塌事故中活下来的不只有你，也不只有江兮月，还有我。”
林漫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
“什……什么意思？”
“我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江靳恒的亲姐姐，我的原名叫江漪然，江靳恒的江。”
林漫玖张着嘴巴，眼里逐渐透露出不可置信。
不过一瞬，她便惊得说不出话，胳膊爬满鸡皮疙瘩。
“我并不在爆炸源中心，在楼塌下来之前有人将我护住了，我因此活下来，但救我的人……死了。”
“那个人是我爸爸，不是亲生爸爸，是陆淑梅的丈夫。”
提到这个人时，姜颜栀忍不住哽咽。
“我算是较幸运的，是第一批被救出去的人，但当时我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下了雨，陆淑梅就跪在我旁边，抱着我爸爸的尸体痛哭，后来她见我醒了，趁乱偷偷把我带走了。”
“等救援工作结束核点人数时，我早已不在场，也因此没人知道我也是在那一场事故中存活下来的。”
包厢里仿佛与世界不在一个维度上，安静得可怕。
祁妍可从最开始的欢脱到现在坐得板直。
她不懂老师说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哪里怪怪的。
没人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不知过去多久，林漫玖找回一丝神智，瞪着眼睛注视姜颜栀，掌心发麻。
她磕磕绊绊的开口：“那……那你一直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回江家？还让姜依柔顶替你的身份？她现在可威风了。”
姜颜栀摇摇头，沉声：“因为我是被江家抛弃在现场的。”
“我当时哭着喊，可我的亲生父亲头都没回，那一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救了别人，却把我抛下了。”
“而一个不曾相识的人却为了救我死了，这也是陆淑梅对我提出那些过分的要求我从不拒绝的真正原因。”
姜颜栀拭去脸颊的泪水，旁侧一只小手递来纸巾。
她牵强的朝祁妍可笑了笑，接过纸巾胡乱擦拭。
林漫玖见她哭也没忍住红了眼眶，她似乎能理解栀子的心情，只不过她幸运些，是在父母的保护下存活的，而栀子却是被亲生家庭抛弃的。
她在姜颜栀旁边坐下，帮她顺气。
“我不想回到江家，所以也隐瞒了我自己身世，选择跟在陆淑梅身边生活，可我也不能理解，现在江家这么急迫的想要认回女儿究竟是为什么。”
“而我同意陆淑梅提出让姜依柔顶替我回到江家这个要求也是因为我选择了陆淑梅。”
“我始终认为，养恩大于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