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鸾意和他们说赵宏文是她的弟弟,但是以她多年来的经验来看,赵宏文看向赵鸾意的眼神算不得清白。那眼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眷恋,那动作里透露出来的小心翼翼,那分明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就在她揣度之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赵鸾意显然已是入睡的状态,突如其来的响声,把她惊醒。毯子自她背上滑落掉到地上。她揉了揉眼睛,从兜里拿出手机。
是何美灵的来电,她接通电话。
抬眸看见对面的人目光紧锁着她,她疑惑,忽然顿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自从许靳良送她手机,她就没有在家人面前拿出来过,也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换了手机。
她无暇想该如何向赵宏文解释。电话那头传来何美急的声音。
“鸾意,你在哪里呀。我现在在你们镇上”
“你怎么来了?”这不声不响的,确实让赵鸾意有点蒙圈。
“来找你玩。你在哪里,你快点过来接我,我在公交站这里。我都快被热死了。”
在家玩了个大半个月,无卿透了。和爸爸妈妈告了假说要到朋友家玩。何美灵家里是比较开明,对于她是放养式的教育。对于她提出的去朋友家玩,父母一点也不吃惊,也不阻挡。他们甚至是高兴的,他们支持女儿到外面开阔视野,体验风土人情,加强自身的历练。
出门在即,父母给足了她枪粮弹药。爸爸更是在私底下,偷偷塞给她不少他自己的私房钱,生怕自己的女儿在外受委屈。
拜别了父母,何美灵背起行囊踏上了去找赵鸾意的路程。
何美灵只是知道赵鸾意家的大概位置,不知道确切位置。她从老家Z市一大早赶过来,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又转坐了公交车才到了这里,屁股都坐痛了。本想给她来个惊喜,向人们打听赵鸾意。但是这里的人说的语言她一句也听不懂,听得懂的却不知道。她晃荡了一大圈,没办法,又折回了公交站,才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你在那里别动,我现在过去接你。”
赵宏文来到赵鸾意的身旁,弯腰捡起毯子,眼神却是盯着赵鸾意手里的手机。他心里波涛暗涌,敛回眼里探究的目光,折好毯子,回到座位将毯子放进袋子里。
赵鸾意找到超市主管,说明了情况,请了半天假。
从超市到公交站也就一两公里,路程虽然不远,但是他们赶得急,当他们马不停蹄赶到公交站的时候,出了不少汗。
何美灵在站内躲避太阳,她左右张望着。从不远处看见了赵鸾意。她激动地向她跑去,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何美灵高兴得又蹦又跳,像个小孩子。
过于高兴,没有注意到赵鸾意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只见少年嘴角含笑,两眼空灵如夜晚的星河,立体劲削的脸庞,提着袋子笔直安静地站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一个翩翩少年!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夸张、不文雅。何美灵略微尴尬地松开手,她撩了撩鬓角的碎发,偷偷瞄了瞄赵宏文。
赵鸾意高兴地指了指赵宏文,介绍道“这是我弟,赵宏文。”
“你好!”何美灵有些腼腆地点点头。
“这是我好朋友,何美灵。”
“你好!”
何美灵没有想到赵宏文不仅长得帅,声音也很好听,是属于那种清朗,没有一丝杂质的声线,好听得能让耳朵怀孕。
何美灵呼吸的节奏跳乱了节拍,心动来得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简单的介绍后,三人到菜市场买了菜,最后一起搭乘公交车回去了。
下午赵鸾意带着何美灵在村里逛了逛,何美灵这里拍拍,那里拍拍,一路都未停过。
就这小半天,何美灵的微信朋友圈里已发了好个九宫图了。
她沾沾自喜地指着手机里一堆的照片,一边滑一边说道“鸾意,你看,每一张照片都拍得好好看。还有你这看这张。”
何美灵点进一张两人的合影,“多好看呀,现代两大美女同框,就算是古代貂蝉西施也比不上啊!我真是太有拍摄天赋了!”说罢,自己都忍不住掩面,哈哈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何美灵的拍照技术确实很好。人与景的协调,光影处理、或明或暗都搭配得恰到好处。
“嗯,是真好看!”赵鸾附和道。
晚风飘荡,夕阳渐落,满天的火烧云铺设到天空的尽头,太阳的余光穿透层层晚霞,照在绵延弯曲路上的两人身上,拖出长长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回到家里,姥姥和赵宏文正在准备晚饭。
赵鸾意也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她拿来刀放在砧板旁边,从水桶里捞出今天在菜市买的罗非鱼。鱼还很新鲜,活蹦乱跳的。
何美灵惊讶道“你还会宰鱼!”
赵鸾意抬头看了眼何美灵“什么都得会点。”又低下头去。
她将鱼按在砧板上,提起刀,用刀头搓鱼鳞。鱼挣扎,张开背鳍,扎破了赵鸾意的食指,手指立马冒出了鲜血。吃痛,她“啊”了一声,手一松,鱼便“啪啪”乱跳了起来。
赵宏文在厨房里打下手,听到声响,赶忙从里面跑出来。
他抓过赵鸾意的手指,放到嘴里,将血吮吸出来,丝毫没有介意赵鸾意满手的腥味。
站在一旁的何美灵呆住了,她两眼直瞪,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一字来,这一幕太让她震惊了。
这举动在她的认知里已经超纲了,姐弟之间似乎……她想不到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
或许是她多想了吧!
看着手不出血了,赵宏文回到屋,从药箱里拿出消毒液和创口贴,消毒过后贴上创可贴,他的眉头这才舒缓下来。
“以后不要碰这些东西,由我来就可以了。”赵宏文拿起菜刀,拍晕鱼,麻利地刮掉鱼鳞,取出鱼鳃,破开鱼肚,挖出内脏,再用水冲干净鱼身。
一连串的动作,有些血腥的场景,一个温雅的少年,不匹配,极不匹配。
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是没有办法逃脱生活的压迫的,反抗的手段只不过是去适应生活,融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