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池王妃……池王妃要生了。”就在此时,一小丫鬟从院外探头,脸色惨白,瑟瑟发抖道。
方才她看见了,有一个黑影从池王的房间里冲了出来。
她还看见那道黑影就是……就是池王!
他身上被黑气萦绕着,看起来……看起来有点可怕。
池王这半月来一直在房间里不曾出去过,连用膳都是叫人送到门外,他们以为池王是在房间里打坐修行。
毕竟池王待在房间里半月、一月这种事,以前也有过。
所以她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不快去叫产婆过来!”少年宁渊冷声道。
此事不管是不是与宁池有关,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再者,玉如雁与宁池的婚约还是他赐的。
当然,是玉如雁求来的,也是宁池自己答应的。
丫鬟愣了下,又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立即派人去请产婆。
大臣与百姓们愣在原地,又时不时地揉了揉眼,“我刚刚没看错吧?我好像看见了池王?”
“我也看见了,池王变成一团黑气了。”
“天雷一事难道真与池王有关?”
“那黑气跟鼎上还有那几个百姓身上的黑气一样,肯定有关啊!”
“你们说,池王这么图什么呢?”一大臣不解问。
七国之中,离国为首。
自从渊帝上任之后,离国蒸蒸日上,风调雨顺,老百姓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他们的俸禄也越来越高。
所谓明君,就是如此。
不管渊帝多暴戾,他能在短短几年内把离国打理成这样,能让他们一日三餐吃饱,一年四季穿暖,证明他有本事,换个人当皇帝不一定能做到他那样。
他不理解如今日子过得这么好,池王为何这么做。
其他大臣看着说这话之人,跟看傻子似地看着他。
一看他这般就知道,他入不了池王的眼。
池王没去过他府内做客,也没拉拢他。
不然,问不出这么傻的问题来。
“你们这般看着我作何?”柳景见那些人的目光,不禁问。
“柳大人,你还要再努力升升职啊,等你升到我们这位置来,你就知道池王图什么了。”一大臣抬起手,拍了拍眼前之人的肩膀,鼓励道。
其他大臣点头。
“王大人,您认真的呢?我若是再升官,要坐的可就是您的位置了。”柳景一脸认真看着眼前之人道。
位置只有一个,他要是真往上爬,再升一品,那就是坐上他的位置了。
“就你这脑子,老夫这位置就算真让给你坐,你也坐不明白。”方才安慰他的大臣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就是让他坐,他都坐不明白。
再者,他能不能升上来还是个问题。
“池王太心急了。”一大臣严肃道。
“是啊。”又一大臣道。
证据确凿,若国师真抓回池王的话,池王肯定……
哎……
丫鬟们领着产婆匆匆赶来,产婆入了房间之后,叫声一阵一阵响起。
连外面听着的人都觉得揪心。
丫鬟端着热水进去,端出来时是一盆血水。
大臣们见状,表情严肃。
他们虽是男子,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等同于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见了那一盆盆的血水,听着屋里传来的惨叫声,他们也替池王妃担心。
少年宁渊与大臣们一起待在院子外,心却飘向远方,担心小啊无。
房间内的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产婆的声音响起,让少年宁渊回了神。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听得生了时,大臣们悬着的心松下。
大人与小孩平安无碍便好。
少年宁渊表情虽严肃,但听得生了时,心也松了几分。
玉如雁的祖父是先帝的太傅,至于她父亲,与她一样,身子孱弱,在玉如雁出生没几年便去世了。
玉家靠着玉如雁与玉老太傅撑着,她身子孱弱,从小靠药续命。
在他还是太子,小啊无还没来离国之前,他父皇时常带他去玉府。
既去玉府,少不了会与玉如雁碰面。
他原以为玉如雁与那些达官贵人家中的小姐没什么两样,可与她碰过一次面后,他对她有了改观。
她饱读诗书,却不骄纵自负,是个能交的朋友。
“陛下,王妃……王妃请您入房。”一丫鬟打开房间,开口道。
少年宁渊眉头紧蹙,迈着大步踏入房中。
他虽无子嗣,也见过别人临盆。
在他与小啊无南下之时,一个孕妇在途中临盆,小啊无接的生。
临盆之后,妇人会很虚弱,更需要的是休息。
如今玉如雁正是需要休息之时,却命人请他入房。
一看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跟他说。
房内,淡淡的熏香味试图腥味。
少年宁渊坐在椅上,抬头看着面前放下的纱幔。
虽见不到人,却能听得纱幔里传出来的呼吸声。
有些虚弱,还有些急促。
产婆与丫鬟们低头弯腰,抱着襁褓缓缓退下,关上门。
房间,剩两人。
“若是想替皇叔求情,孤无法答应你。”少年宁渊率先开口。
宁池想害他。
第一次失手,若放过他一次,难保他不会出手第二次。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王爷近年来不是在府内闭关修行,便是出席各种宴会,或是叫臣妇置办些礼物,上大臣们府中作客,臣妇就再傻,再不懂,也猜得出一二来。”
“加之王爷近来很是奇怪,房间里时不时发出叫声,像是……受尽折磨一般。”
“臣妇曾心里生疑,寻着声音偷摸瞧过,却发现……”
“发现他在吃人。”
玉如雁说到吃人二字时,苍白的唇轻颤,胃里更是觉得翻滚恶心。
她无法相信那个当初在她面前温文儒雅,待她极好的夫君竟在吃人。
当时她吓坏了,仓惶而逃。
吓得她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连吃都不怎么吃得下,更是无法面对宁池。
宁池是人,怎么可能会吃人呢?
除非……
除非他就是近来京城盛传的那吃人的妖怪……
吃人的妖怪竟然是人,还是她的夫君……
“臣妇无法接受,可也无法报官,因为那是臣妇的夫君。”
“祖父去世之后,玉家已再无出人才,旁系之中更没一个出色的,玉家只能依靠王爷。”
“臣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
玉如雁闭眼,晶莹的泪划过她苍白的脸庞,她无奈道。
一边是旧识、是好友,一边是她夫君、是玉家。
她只能自私地选择保护玉家,保护她夫君,替他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