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清念双串佛珠加身,三千诵经声日夜不停地于耳畔回荡。
她身上沾染的那些障孽一点一点被净化,消除。
岁月无声变迁,云卷云舒,春去秋来,夏短而冬长。
小悟峰经历了二十四个季节轮转。
北灼言时刻在一旁陪伴,寂寞又无声。
他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年幼稚嫩的小孩,长成清透冷润的女子。
看着她那双漆黑眼眸越来越浅,变成清透的茶色。
过往还算生动的神色渐渐消失,眉眼淡漠冰寒,敛眸微盻时仿若是一尊冰冷的神像。
这副模样,无限接近于北灼言认识的那个弗清念。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她,比在千玄宗时更加冰冷无情,没有人气。
北灼言看着女子脸上熟悉的神色,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念,本不是这副样子。
她亦不是罪人,不该被囚在这里,苦熬孤独。
北灼言盘腿坐在认真敲着木鱼的弗清念面前,他低头将脸凑到她面前,贴的极近。
他伸手放在弗清念的唇角处,并没有真的触碰到,随后向上推了推,轻声道:
“你怎么不笑呢,笑一笑好不好。”
“像我这样。”
北灼言眨着金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那张惊心动魄的脸什么不做都会勾人,此刻笑起来更是晃眼。
狭长的眼眸微弯,浓密纤长的睫羽在眼角拉出长长一道阴影,使他显得没那么冷硬,反而有些乖巧。
眼睑处是如胭脂一般的绯色,让本就艳丽的脸更是妖气十足。
这样的美色世间少见,但此刻却无人看见更无人欣赏。
北灼言笑了半天,那人却无动于衷,依旧安静敲着木鱼,虔诚诵经。
系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挠了挠肚皮爬了起来,“别白费功夫了,她看不见你,而且她不会笑的。”
如今的宿主在息嗔的影响下,七情六欲虽然没有完全被消磨干净,但也所剩无几,早已不是一个正常人。
别说笑了,她能有表情都是难得。
北灼言闻言失落的放下手,嘴角的笑也隐退,他沉默了一会后轻轻按了按眼前人的唇角。
系统在旁边继续扎心地补充,“别摸了,你又碰不到。”
“你就算亲她也不会有感觉的。”
北灼言抚摸唇角的手一顿,不知名的滚烫突然从指尖冒出,转瞬就燃到了心尖。
他猛地收手,白皙长指缩进袖口,耳尖通红。
系统翻了个白眼,低声吐槽,“真没出息。”
“又没真亲,害羞什么啊。”
北灼言懒得搭理叽叽喳喳的白鸟,他如今正处于天人交战中,视线不停从弗清念的唇上掠过。
纠结了许久之后,他到底压不住想要贴近的欲望。
金佛之下,木鱼声清脆又规律,穿着雪白素衣的人跪的笔直,白皙腕骨上佛珠轻晃,黑白交加。
拿着小锤的手指纤长好看,在阳光下清透干净。
那人膝前放着一本厚厚的经书,是释达为其安排的任务。
北灼言忍着羞涩紧张,做贼心虚地悄悄靠近,薄唇轻抿,贴上弗清念的额,软软地亲了一口。
咚──
一直清脆有节奏的木鱼声突然停止,最后一声比之前的都要响亮。
偷亲的北灼言浑身一颤,猛地后退,手背抵住唇瓣,身子靠在供奉的台前。
他紧张地抬眼,恰好对上了一双形状漂亮的寒眸。
视线相对,北灼言心跳如雷,他结结巴巴地低声询问。
“你……你能看见我了?”
一旁看热闹的系统也震惊地坐直了身体,默念了几百个违禁词。
这是什么睡美人的故事情节?
早知道亲一口就能看见的话,那他们苦苦等这二十多年是在做什么!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操蛋的心情。
而另一边的两位主人公还在相顾无言。
北灼言坐在地上掩着唇,金眸慌乱,耳垂红的滴血。
“我…我不该这样,你别生气。”
但对面的人却只盯着他不说话,冰冰凉凉的眼神让北灼言更加紧张。
这样尴尬的场面维持了许久之后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弗清念从蒲团上略微起身,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膝盖向前挪了半步,倾身向前掌心按住供台边缘。
这样的姿势此刻恰好将北灼言夹住,而弗清念因是半跪在地上,比瘫倒在地的北灼言略高一些。
所以从侧面来看,就是一个标准的桌咚。
系统震惊,猛的捂住眼睛,表示不敢看,但又忍不住叉开羽毛悄悄打量。
一副吃瓜的样子。
而此刻的北灼言已经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领口下的锁骨都泛起绯红,而那抹羞红的颜色正慢慢向上蔓延。
但身前的人却不曾远离,甚至又往前挪了挪,靠的更近。
发丝从她肩侧垂落,如水幕一般,笼住了北灼言,也遮住了系统的视线。
北灼言脊背紧绷,身前的人靠的太近,他瑟缩的想要后退,但身后的桌台阻挡住了他的动作。
退无可退。
他僵硬地回头,眼前刚好是苍白精致的下巴,浅唇饱满色泽诱人。
清浅微凉的呼吸从头顶飘落,寺庙中的檀香夹着特殊的冷香靠拢,紧紧包裹。
北灼言的心脏再次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脸上挂上可疑的绯红。
但弗清念却并不在意,靠的越来越近,甚至探出了一只手,从北灼言的身侧滑过。
掠过黑发,擦着脖颈抚上脸颊。
北灼言被她的动作惊地不知所措,甚至悄悄屏住了呼吸。
弗清念靠的越来越近,几乎要吻到北灼言的额头。
往日看过的书告诉北灼言此刻他应该躲开,但身体却死死扼住了他的思想,动弹不得,甚至期待触碰。
于是北灼言乖巧的没动,任由弗清念靠近,他的金眸颤动,受伤后一直苍白的脸色此刻出奇的红润。
但弗清念却没有按照北灼言预想的那般行事,靠近他脸颊的手略微停顿了片刻就继续向前伸出。
弗清念撑着供奉的台桌,将台上歪倒的香烛摆正,而后从容的抽身,缓慢后退,再次跪在了蒲团上。
刚刚停止的木鱼声又悄然响起,清脆而规律。
偷看的系统:……
面红耳赤的北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