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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八年。

东京自然是热闹非凡,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人头攒动。

“不是我说了,咱现在这身份都水涨船高的,还用得着亲自买菜?”

以饶一脸郁闷的看着以宁,手里头提着菜,现在他出去,谁不喊一声大官人。

说一声,让人直接送到府里头,哪里还能这么麻烦。

以宁摇头晃脑的,双手背在身后,否定道:“你不懂,这叫做融入生活,我们从人群中来,再回到人群中。”

“别呀,我还约好了今儿去喝酒的。”以饶嘟嘟囔囔的说道。

以宁听见了也不当回事儿,道:“跟长公主府的人什么时候都能喝,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买菜,稍微晚一点谁能说你什么。”

“走吧,快跟上我的步伐,一会回家给娘子做好吃的。”

以饶任劳任怨的提着菜,叹气,“那我就不去喝酒了,今晚在家吃饭。”

“省的郎君没有人陪。”

这么多年了,以饶还是改不了口,称呼商礼为郎君。

以宁就不戳穿以饶了,什么担心商礼,分明就是图家里的饭食。

“好啦!快走啦!”以宁催促着。

商礼前几日得了风寒,又点灯伏案,病又是加重了许多,直到今天才好些。

饭还没吃,以安就又瞧见商礼披了一件衣服又钻进了书房。

前后脚的时候,商礼刚坐下,以安又进来了。

“娘子,先吃点饭吧。”以安好声好气的说道。

商礼止不住的打哈欠,道:“先不吃了,和晌午的一起吧。”

以安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商礼先问道,“以宁和以饶她们俩去哪里了?”

“以宁今儿上街买菜去了,以饶跟着一起的。”

商礼笑了笑,也没多过问,不过在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六月底,一群忙东忙西的人都聚在了公主府。

当晚的蝉鸣声被压个彻底。

“嘿,不是我挑事儿,那姓柳的成天盯着我,跟盯他亲娘似的!”孟幼真喝了一口茶,十分恼火的说道。

当初就因为上朝俩人嘴了一句,这就结下了梁子了。

宋芷青自然也是入朝为了官,掌心撑着脸颊,嗓音清脆,道:“怨不得柳大人,谁叫你前几日弹劾了他的岳父,可能是家里人告了状。”

“人老脑子也不好,仗着跟那礼部尚书有点关系,主持科举。还敢划去我那一群有才学的小娘子们,给让他脱官服回家不错了。”

孟幼真一说起这个就来气,那可都是她的姐妹儿们,当初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可都是从她们口中打探来的,都是她的亲人!

谁在朝堂上还没个人儿了?说小了,她们身后是她,说大了,那就是商礼,再大一点,那就是秦漪!

孟幼真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商礼发笑,孟幼真瞥见了,当即回嘴道:“你笑个什么劲儿?我光顾着说他,没说你是不是?”

商礼一听这怒火隐隐约约有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架势,可赶紧投降,连忙摆手,道:“可别,我这一天都够操心的了。”

程嘤辞官养老去了,她的压力顿时上来一半。

孟幼真也知道商礼累,可她转念一想,又问道:“你累个什么劲儿?人长公主不还帮衬你的吗?”

那可给程嘤气的直跳脚。

商礼没回来的时候,秦漪只管重要的。

这他辞官,商礼回来,秦漪恨不得钻奏折里去。

商礼抿唇笑着,似有无奈,实则幸福其中,道:“我有爱人,可是你没有。”

孟幼真顿时涨红了脸,她明天就去找她那帮小姐妹去!

“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不见稳重?”来人说话声豪爽,似西北凛冬的狂风。

“呀?钰瑶来了?”宋芷青见唐婧珂来,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连忙把自己手边一厚摞的奏折塞到唐婧珂手里。

唐婧珂刚进屋子就被塞了奏折,脸上有点无奈道:“我可是刚回来一个月啊!”

说着,唐婧珂就把手里头的奏折分别塞给了孟幼真,商礼,秦漪桌子上。

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乃武将,不识字。”

谁能想到,她们坐在这里原本是要打算好好的说说闲话,结果没想到秦漪的奏折这么多。

她们帮着批阅的。

已经累倒趴在桌子上的孟幼真喘着气,生无可恋的问道:“我敬爱的长公主殿下,今晚这些奏折可以换成俸禄吗!”

“臣本布衣,恰为官清廉,家资不足生存,每况愈下,还请长公主垂怜!”

孟幼真这副样子加上耍怪的语气,让这几人都忍俊不禁。

宋芷青和唐婧珂也纷纷效仿,要求加俸禄。

秦漪执笔的手已经有些颤抖,闻言正抬头,眼眸中秋水横波,轻声道:“孟御史的俸禄……我想,咱们的商相应当接济些。”

“是吗?”秦漪笑看着商礼。

商礼批完一本奏折,放下笔,看着孟幼真若有所思道:“嗯……小孟御史为官确实清廉,但奈何有威逼之嫌疑。”

“故而,驳回!”

商礼看着孟幼真眼中的期盼转变成了愤怒,不禁失笑。

“啊啊啊!商礼!”孟幼真气的牙根痒痒。

商礼摇着头,云淡风轻的说道:“直呼高官名讳,更不允。明儿本官就上奏弹劾你。”

“哼哼!”

孟幼真气呼呼的,不再搭理商礼。

五个人光是批奏折就批了一个半时辰。

秦漪放下笔,手腕处的酸疼以及越来越恍惚的精神都在提醒她,她大限将至。

其实她早有预感,回京的那一天开始,她注定活不长了。

秦漪找来一张白纸,写下几行字后,才去端详着屋子里这几个人。

孟幼真和唐婧珂已经趴到桌子上,怨气连天。

宋芷青还在坚持着,不过已经有了疲倦的架势。

当目光汇集到商礼身上,秦漪的眼神必不可免的变得温柔。

商礼能够轻易捕捉到秦漪的视线,抬起头来,和秦漪对上眼睛,她笑。

商礼无声的开口,用口型说道:“累了吗?”

关切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秦漪摇头,她只想多看看商礼了。

听说人在死之前,她周围的气息都是温和的,宁静的。

秦漪的眼睛里充满缱绻,对于商礼她怎么样都看不够。

她也终于知道,商礼为相,是枷。

她只是遗憾,她陪伴商礼的时间太短了,她们的家从此以后就剩下商礼一个人了。

她始终有愧疚,她也再看不到她府中的春夏秋冬了。

秦漪写在白纸上就三句话,关于友情,亲情,爱情。

关于友情,她写到,“与诸位相识,实乃三生有幸,愿以功勋为筹,换来世再相遇。”

关于秦疏,她写到,“秦声离,永远是优秀的,永远是秦漪的骄傲。”

关于商礼,这个她一生都在爱的女人,她给她的话极短,却是她一生所愿。

“商礼,你要永远被爱。”

直至夜深,四人起身准备离去。

“呼——终于批完了,累死了!”孟幼真抱怨着,而宋芷青却在一边抿唇轻笑。

商礼去叫秦漪,看似在睡觉的秦漪。

她手抵着脑袋,唇角翘起,像是在做什么好梦一般。

她的面前是批完的折子。

商礼靠近秦漪,用尽此生最温柔的声音,唤一声,“殿下……该醒醒了。”

商礼的手刚触碰秦漪的肩膀,却见秦漪不由自主的倒在她的怀里。

秦漪身后一直伺候她到尽头的四人,一齐出现,双膝跪地,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刚要开门的唐婧珂突然转身,却只看到秦漪倒在商礼的怀里,她已经,油尽灯枯了。

商礼的表情很平静,只是静静的抱着秦漪,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可渐渐地,商礼的体温阻止不了她的身体变冷。

她们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们为什么会统一来公主府。

秦漪死了,秉烛伏案,说是累死也不为过。

商礼她在去年摊开过秦漪书房中的那一幅画卷,画卷是十六岁游船那年。

只有那年,是芸芸众生,那是生的希望,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杀戮鲜血,终有众心相交。

冬储湖的那一头,是秦照他们兄弟三人,余下,是东京百姓。

走不出东京故事的人,一直都是秦漪。

商礼抱着秦漪的尸体,双眼流出眼泪。

殿下,不是说好一起白头的吗?你骗我。

也终究是丞相,这个身份,困住商礼,让她食言,死后不能相随。

世间人千千万,她在乎的,还是那一株海棠。

她要登楼观万家灯火,璀璨如星,如秦漪所愿。她要将盛世之景,诉给她的殿下听。

可是今后的日子,只能由商礼一个人度过了,她不能死,她要看着这大好河山。

永安九年……永安十年……永安十一年……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商礼守了多少的春秋,旧疾复发,让她如愿,她去见了她念了大半辈子的人。

那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正史详细描述了这两个女子的生平,功过。然过不及三言,仍明媚鲜活。

据正史记载,其中有一段话这样描写。

永安八年,长公主漪薨,故人礼葬,亲刻墓志铭。

永安三十年,礼病逝于京,遵遗旨,循遗愿,同棺而眠。

红豆相思,百年情深,天赐良缘,不可辜负。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