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舒顷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公主府的侍卫身体被踹到池塘中,翻涌起水花的声音。
阳土满脸的鲜血朝着方宇卿几人一步步逼近,方宇卿当即便挡在蒋舒顷身前,谨慎的盯着阳土,道:“你想做什么?”
阳土抬手粗暴的擦去自己脸上的血,提剑指着方宇卿说道:“你们俩跟我走。”
阳土担心方宇卿跟蒋舒顷说了什么事儿,保险点才是重要的。
方宇卿盯着阳土,回头牵着蒋舒顷的手,咽下自己口中的鲜血道:“好,走就走。”
方宇卿答应的人痛快让阳土突然心生疑惑,但是阳土藏了起来,催促道:“识相就好,赶紧走!”
三人刚走没几步,阳土身边的人就来禀报,“大人!不好了,有一队人马正朝咱们这边赶来!”
阳土登时瞳孔一缩,转头就给了方宇卿一剑,也幸好方宇卿早有防备,躲了过去,顺便手上用劲将蒋舒顷推远了些。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死人了!
阳土怒气冲冲的瞪着方宇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心中又恨阳土手上的剑也越发凌厉起来,方宇卿也捡起地上不知是谁的佩剑,同阳土过了几招。
阳土心里着急,眼看着蒋舒顷就要逃走,阳土一剑刺穿方宇卿的胸膛,从腰间掏出几枚暗器来,甩向蒋舒顷。
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停滞,方宇卿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那飞镖冲着他心爱之人而去。
方宇卿身体倒下的时候,他的眼中倒映着的是蒋舒顷倒下的身影。
“浊醒……”
方宇卿口中呢喃着蒋舒顷的名字,眼泪顺流而下,泪影婆娑,他快要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中了毒镖的蒋舒顷没死,绊倒在地上,想要挣扎着起身。
阳土眯了眯眼睛,透着危险,有些惊讶道:“没死?”
阳土不信邪的走向蒋舒顷,一步一步踏在方宇卿的心上。
阳土的一句没死仿佛就像是眸中讯号,让方宇卿用仅剩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从背后锁住阳土。
“狗崽子,你敢动她!”
方宇卿在阳土身后怒吼着,跳起来双臂锁着阳土,张口咬住阳土的耳朵。
“啊啊啊啊!”
阳土痛呼着,背着方宇卿撞在一旁的石柱上,尽管这样方宇卿也没有松口,满目充血满是愤恨。
阳土扔了剑,怎么甩方宇卿也甩不掉,只得连续撞击,顺当从袖口抽出短匕首,接二连三的扎进方宇卿的身体里。
“嗖!”
“嗖!”
“嗖!”
三支箭矢奔着阳土就来,阳土背上背着方宇卿动作慢了许多,堪堪躲过去两支。
最后一支插在胸口,阳土咬着牙掰断了,看着射箭的人,云清公主秦茗!
不能再拖了,阳土大吼着,“杀了这个女人!”
“啊啊啊!!”
巨大的疼痛让阳土瞬间大脑空白,轰鸣声一阵。
方宇卿咬下阳土的左耳,一声“呸”吐了出去,吐出去的同时,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阳土的脑袋左边赫然就是一大血洞,鲜血涔涔,顺着就淌。
“我让你欺负她!”
话毕,方宇卿又咬上阳土的右耳。
忽然间,方宇卿感觉到身下的阳土不动了,方宇卿抬头,竟是蒋舒顷提着剑走到阳土身边。
蒋舒顷踉跄的一瞬间,脑袋恍惚又眩晕,她就知道,这是毒镖。
既然她生的希望很小了,那她可不可以换得方宇卿的一线生机?
毕竟走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左腿已经没了知觉,她拖着走过来的。
但是蒋舒顷也不知道,方宇卿也是强弩之末了。
方宇卿松了口,眼中透着惊讶。蒋舒顷抬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鲜血,笑容有些释然和轻狂。
方宇卿一度失神,她果真是这般明媚的。
“浊醒!”不远处的秦茗和宋芷青声嘶力竭的喊着蒋舒顷的名字,看着两位友人奔跑过来的样子蒋舒顷打心眼里感到幸福。
方宇卿勒紧了阳土的脖子,他若是力气够足,或许可以把阳土勒死。
“浊醒,杀,杀了他……”
方宇卿有气无力的说道,眼中充满希冀。
“放开!放开!”
阳土涨红了脸,使着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方宇卿甩掉。
蒋舒顷没有犹豫,提剑插入阳土的胸口。
铁剑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那种锥心刺骨的疼……
阳土猩红的眸子发出恨意,任由铁剑在自己身体里寸寸深入。
直到,阳土将匕首杀入蒋舒顷的胸膛。
蒋舒顷的脸上没有挣扎,淡然的笑着,从容的双眸里却能看的出些留恋和不舍。
她想,她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蒋舒顷笑着,肆意道:“女子荣光,何惧风霜,吾处其中,自当搏命添此殊荣!”
话毕,蒋舒顷用尽全身的气力,拔出长剑,自己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
阳土喘了几口气后也倒了下去,他也算是完成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了,他还不算太笨。
只可惜他走的太匆匆,忘记给家里笨妹妹说一句别等他回家吃饭了,他回不去了。
方宇卿撑着几口气爬到蒋舒顷身边,磕巴的唤着她的姓名,“浊,浊醒啊……”
“我不算太差的对吧,咱不差劲的……咳咳……”
蒋舒顷还能笑得出来,虚虚的应了方宇卿一声道:“……嗯。”
“嘿嘿,我就知道的,咱,咱闺女以后,以后也能抬起头来的,不孬,她爹不孬……”
“浊醒,你,你嫁妆我都,都没动。娘动的是我在外头借竹明的……”
“浊醒,浊醒,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这辈子我啥也不是,但是可不可以……”
到后面,方宇卿泣不成声,恳求着蒋舒顷,哽咽道:“可不可以,下辈子,让我再瞧瞧你,能瞧着你就好,这辈子让你受了委屈,我不是个人。”
“但让我再遇见你可以吗?”
方宇卿泪眼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蒋舒顷,他愿意下辈子吃尽人间的苦头,只求让他再见见这个他喜欢了一生的女人。
她的温婉,她的明媚,她的睿智,他都想再见见。
蒋舒顷虚弱的笑着,道:“我从不否认你的存在,我曾真诚而热烈的爱过少年的你,再重来一回,我还是会嫁给你。”
“若当来世,皆由下一世的我去做主,而今虽未共生,却也曾应了当时的海誓山盟,当共死。”
方宇卿的泪滚滚流,呵呵笑道:“好,今生生在东京,认识卿卿一干人等,我无悔。此先去黄泉,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