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隐能保证沈灼言不会再失控了吗?能保证沈灼言之后一直会是这样安稳的状态吗?
她不能,她和医生的看法是一样的,说不定魔法就会在下一秒失效,距离他最近的南隐就会首当其冲的是最佳攻击对象,南隐应该相信医生,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做的,这也已经是他们想到的最佳处理方式。
如果南隐没看到沈灼言手腕上的血痕的话,她说不定会真的配合医生给沈灼言重新打上镇静剂。
但她看到了,看到了沈灼言的手腕在流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扎的,但就是在流血,于是南隐不忍心了,也做不到了,做不到再将沈灼言送回病床上重新束缚。
她不想看他那样了,像个病人,尤其还是自己送上去的。
医生仍是不放心的,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南隐要是不配合的话,他们未必就真的可以做到控制住沈灼言,之前去取镇静剂的小护士已经回来,站在门口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震惊的,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站在原地进退维谷。
南隐也不想医护人员太过担心,试探着跟沈灼言开口,她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先抬手轻轻抚摸沈灼言的头发,确定他没有抗拒,甚至还很喜欢的主动蹭了蹭她的掌心的时候,南隐温柔的笑了下:
“沈灼言,你手流血了,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沈灼言还是迟钝的,但是依然没有出现任何过激的行为,他在南隐的膝盖上抬起头来,看了她几秒的时间,眼里有一点点的迷茫,南隐没有给这点迷茫放大的机会,轻轻捧住他的脸,说:
“我是南南,小玫瑰的妈妈。”
沈灼言又过了几秒才消散了眼底的不确定,然后慢慢想起了南隐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他缓慢的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腕,呢喃一般的说:“流血了。”
“是。”南隐轻声说:“流血了,我帮你处理好不好?”
沈灼言没有点头,他并不觉得疼,可当他这么决定要告诉南隐的时候,在南隐的眉眼中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心疼和担忧,他抬手想去抚平她微蹙的眉头,却发现怎么也抚不平。
他有点泄气,然后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手腕:
“南南是在心疼吗?”
“是。”南隐毫不犹豫的开口:“你不处理伤口,我也会很疼。”
沈灼言即便是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却也依然不想要南隐疼的,他微微蹙眉,近乎急切的说:“南南不疼,南南不疼,不要南南疼,南南给我处理伤口吧。”
“好。”南隐笑笑:“那南南就不疼了。”
这个时候的沈灼言仍然以为房间里只有他和南隐两个人的,他抱着南隐,也只看着南隐,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所以当医生听到沈灼言同意之后,迈步去拿床头柜上放置的医疗托盘的时候,沈灼言突然的扭转过头来,目光阴鸷凶狠,像一头猛兽,似乎随时都能猛扑过来。
他也确实动作了,却在动作之前被南隐叫停:
“沈灼言。”
沈灼言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在他起身迈开脚步要冲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转身回来看着南隐,南隐也起了身,带着一点紧张的看着他,南隐不是紧张他会失控,她只是担心他会受伤,又不认识自己。
但沈灼言没有,虽然这一次花费了比之前更久的时间才确定她是真的南隐,但他还是确定了。
南隐抱住他,说:“没事的,他们不是坏人,是医生,你受伤了,他们是来给你处理伤口的,你别害怕,不会有人伤害我,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让他们出去,就我们两个待在这里,好吗?”
沈灼言消化了她的话,点点头:“出去。”
南隐说好,然后让医护人员出去。
这有些让他们为难了,毕竟他们虽然主要任务是医治沈灼言,但谁又不知道南隐就是对沈灼言来说最重要的人呢?还是沈家最看重的,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机率太大了,这两个人他们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而让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一个失控一个看似为了可以让沈灼言舒服没有理智,这实在是有些疯狂。
可南隐很坚持,说:“这是我做出的决定,出了事也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人如果真的在自己这边出了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凭借着南隐的这句话就相安无事,只是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沈灼言现在看起来还好,南隐也并没有毫无理智,医护人员面面相觑之后也只能暂时离开,去联系沈家人。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灼言明显的放松了肩膀,不再是防备和随时进攻的状态,但还是有些紧张的,比如病房上的画,旁边放置的静脉注射架都会让他一惊一乍,好似是一个不小心闯入承认世界的小朋友一般。
南隐猜到他或许又看到幻觉了,这些东西可能都是假的南隐,如果不是他此刻抱着自己,牢牢的禁锢着自己,确定他抱着的就是真的南隐,或许已经陷入下一次的疯狂了。
南隐没有动,一直等沈灼言紧张的频率稍稍缓和了一些的时候才轻声和他打商量:
“沈灼言,我有点累了,坐下好不好?你手上的伤也需要处理,我帮你。”
沈灼言缓了几秒才稍稍松开了南隐,但松开的那一刻就已经牵住了她的手,一刻也不放开,好像他得牵着,得无时无刻的将她禁锢在身边,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真的南隐混淆进那么多的幻觉之中。
南隐也没有任何的抗拒,她也是喜欢和沈灼言亲近的,如果他抱着牵着自己可以让他平静和安稳的话,南隐甚至觉得她可以这样陪着沈灼言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