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替愣了。
他都想好赌咒发誓承诺上刀山下火海了,结果她只问这个?
他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全然清白。
*
书心指尖一点一点划上他的胸膛,声音如幽灵一般:“只要你说,我就信。”
杨替没有说情话的经验,更没有被女人如此对待,指尖隔着衣服相触,却像一把火一样燃烧起来。
他知这样不对,很想逃走,但他又贪恋那一丝莫名的新鲜的奇异的触感。
杨替喉头滚动,一把握住了书心的手。
“少夫人,我会保护你的,也是真心带你走。“你不用这样。
“真的?“
书心猛然扑到他身上,瓮声瓮气道:“我很害怕,你不会推开我的吧?他也说会保护我不伤害我,但还……“
说着眼角带了泪珠,嘴唇也咬成了红润润的,她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昂首望他:“杨替,你别骗我……“
杨替的心脏咚咚跳着,他只是承诺会带她走,不知怎么,人就到了他怀里。
甜丝丝的气息钻进他的鼻子里,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心脏咚咚直跳,杨替犹豫着抱紧了怀中柔软的身子。
忽然,他听见细微她仿佛不可察的声音,她解开衣带,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杨替有些害怕了。
他猛一松开,将女人推到了旁边。
书心自若的笑着,摆弄她有些散了的头发:“怎么,不是喜欢我、带我走、听我的话吗?后悔了?“
她嘲弄的笑了几下,道:“摸摸自己的心,真的不想和我亲近吗?”
“这样不对。”他说。
“当然不对,和你自作主张带我走一样不对,我和少将军是夫妻,我和你走就是私奔,被抓到了我浸猪笼你处死,冒这么大风险,谁能保证不后悔呢?”
“难道你不想死之前尝尝女人的滋味?”
他又一次愣住。
书心贴近他,把玩起他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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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杨替出门,外面是一脸严肃的邓卓。
他眼睛灼灼,死盯着她。
书心起初有些害怕,邓卓告诉星铭怎么办?转念又想,星铭正忙于军中事务,等他知道,怎么也是几天之后了。
于是她便无事人一般,叫邓卓进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
邓卓和杨替不一样,不是简单几句情话就能叫他征服的。
于是她无所谓的坐下,伸着胳膊给他把脉:“事就是这么个事,你一向有主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具体一尸两命,还是两尸三命,看你的选择了。”
说完之后还长叹一声,颇有种人生圆满,死而无憾的感觉。
“你……“
邓卓刚到不久,听见的也没多少,他本来是想叮嘱杨替不要和少夫人走太近,更不要私下接触,没想到竟然给他探到了喜脉。
虽然脉象微弱,但也一个月了,绝对没有错。
难道是……他想到了杨替挨杖责的那天。
他压抑着自己的猜想,轻声问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书心笑笑:“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少将军还不知情,我是想瞒着他的。“
既然决定逃离,又拉了杨替下水,以后如何发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顶多不过一死,再说了,葛伯阳给的药还有,毫无痛楚,也是好归宿。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邓卓撞见。
于是书心也开始威胁利诱:“邓卓,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彼此都算了解,比如少将军,生性狂悖不讲理,又睚眦必报,封先生为我治病养身收我作义女,他仍记着当年的过节,吓得他都不敢亲自施针,好在有你,我才活下来。我呢,一向宽和记恩不记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在少将军身边多年,志向远大,知恩图报,以后前程不可想象。”
“只是我和少将军也算自小长大,两年夫妻,感情非常人可及,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和杨替一样,做我的贴身侍卫,事事以我为先,要么回到少将军身边,谨言慎行,建功立业。”
她话说的很含蓄,要么和她一条船,要么就当不知道,不然她恐怕要妖言惑众,借刀杀人了。
杨替听见“感情非常人可及“有些不快,刚刚还小蛇一般缠着他吐信子,这会又……
哎,不过也是,少夫人早就说了,她不信他毫无所图,只有亲如一人,才能互相信任。但他以后会证明,他是真心的。
杨替晕乎乎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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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想吧,想好了告诉我,要是想不出来,我会帮你选的。”
书心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还带着情欲后的沙哑,邓卓从未见过少夫人这个样子,他看向杨替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难道……刚刚……他们……
他不敢想下去。
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
“我想好了。”他恭敬道:“临近北州,庶务烦扰,属下想立即去找将军,为将军解忧。”
书心微微笑道:“杨替,送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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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卓出发特别迅速,连行李都没多收拾,拿了他的兵器,牵上惯骑的马,简单和隋不昭隋不醒道别,便要走了。
书心出门送他,邓卓骑马转身,还说了一声保重,仿佛早先的针锋相对、威逼利诱并未发生在二人中间。
再回房间,书心干脆利落的下定了决心,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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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准备一碗打胎药,这个孩子来的时间不对,我不喜。”
书心柔声说着,这事让杨替去做,是最小心的。
反正现在星铭还不知情。
再有就是,提防邓卓告密,若偷情一事败露,她提前把孩子处理掉,也方便逃跑。
没想到杨替又一次不听话,他犹豫着不肯:“这样不好,伤身子。”
书心气急败坏道:“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这又不是你的种,有什么不舍得?一个月之前,你有这个胆子吗?”
杨替抿唇不语,一个月前如果出逃成功,那以少夫人的性子,说不准。
但这会,他真心考虑到身体情况,解释道道:“沈大夫说,夫人近六月不能房事,现在只养了四个月,本就……“
书心一瞪,他马上改口:“别动怒,我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