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替送到将军府,书心提心吊胆的,坐立难安,一夜未睡。
“不知星铭怎么样了。”
从少将军府回来,她又差杨替去救火,保护星铭。
可一连几个时辰没有动静,书心忐忑不安。
又怕没消息,又怕来的是坏消息。
天刚蒙蒙亮,清雾匆匆进来通报。
“少夫人,别担心了,火势尽灭。”
“送信的说,外围了无数的灾民,要向少将军讨要说法。”
书心一惊,立马就想出去,被清雾拦下了。
“少夫人别担心,将军半夜已过去了,还叫了人灭火,又承诺估量损失后,按照市场价三倍赔偿,这会儿应该已经控制住了。”
“有将军在,定然会平安无事、顺利解决的。”
书心情绪逐渐平稳,渐渐放了心。
*
少将军府里。
“星铭,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得做出这种荒唐事?此次失火你负首责,若不是未伤及人命,牵扯这么多百姓,该如何收场?”
星铭不服:“怎能怪我,天干物燥,他们要把柴火茅草堆到一起,失火是早晚的事。但凡任意一个顽劣幼童玩火,都能点燃,与烟花何干?”
“再说了,一群刁民趁机敲诈,你堂堂晔城守将,竟然任凭他们狮子大张口,要我说,就应该……”
“啪!”
一鞭子抽得星铭住嘴了。
“若不是送了银钱,又好声好气安抚,你真以为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吗?”
“你太没有见识了,做将军任重道远,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去军营了。”
薛大成站在破败的院子里训斥儿子,又一句话剥夺了他带兵的权力。
“我年岁渐老,又无第二子,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给我生孙子吧。”
“爹!”星铭不满。
“我意已绝。”
“待你孩子出生,再折腾着丢了小命,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薛家几代单传,香火不能断到你我身上。”
起先还是愤怒训斥,这会情到深处,薛大成有些哽咽,星铭突然心里一软,他自小受宠,不就是因为这香火独苗的利吗?若是他有兄弟姐妹,何必让他承担这唯一的责任?
“爹,我看辛姨挺年轻的,你们想办法再生一个?”
此话一出,薛大成的脸又黑了几分。
星铭自知理亏,索性闭嘴不言了。
但生孩子这事,他一个人,又岂是想生就生的?
*
少将军府损毁,无法住人。
星铭住进了将军府的祠堂,直言恳请祖宗保佑,让他爹尽快生个弟弟。
实际上,却是薛将军要他对着列祖列宗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出去。
星铭不屑,他爹那迂腐的性子,他自有办法对付。只有一点,烟花当晚,他仍心怀芥蒂,不想面对书心。
“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书心一直这样评价他。
可星铭自认为长得又高又俊俏,对她百依百顺,经常哄她开心,还不计较她的过去来历,足够一个男人的担当,可她看不见。
趁着生辰,他想给她惊喜,叫她刮目相看,最终闹了一通,又成了笑话。
星铭内心无比的失落,他不想做那个被看不起的孩子,不想看见书心。
因此,同在一所宅院,二人自失火以后,再没见过面。
此事传到将军府外,全然换了一副说法。
“将军勒令少将军生了子嗣才能出门。”
“少将军夫人生不出儿子。”
“少将军纳妾,少将军夫人将人打了。”
……
起初没人在意几句白话,几天过去,流言竟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辛屠棉气得拍桌子去理论,“荒唐!”
书心赶忙拦住,“随他们说去吧,外人的嘴,我们拦也拦不住。府里没人议论便算了。”
都说空穴不来风,一场失败的烟花秀,怎么往小妾生孩子那里去了?
耐人寻味。
书心不觉得是星铭的手笔,他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怎么可能再纳小妾。更何况,他爱带兵多于爱美人。
“清烟去打听一下,这流言怎么传的。”
真相大白之前,书心不想出门了。
议论指点,她一早就受够了,这会宁愿当个缩头乌龟,看不见听不着,还能保留一份闲心。
清雾怕她闷在心里难受,便劝说“别听别信,少将军不是那种人”,还去献泓的书坊找新话本给她解闷。
“嗯,我信。”书心敷衍得点点头.
可星铭不见她,宁可睡客房跪祠堂,也不来东跨院卧房,这又是为何?
“杨替,你最近一直待在少将军身边,就没有什么异常吗?”
杨替想了想道:“少将军府在修葺了,不日完毕,届时少将军打算搬回去住。”
书心再向邓卓打听,他只神秘的提点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然后下巴一挑,给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
邓卓不爱插手主人家的私事,含蓄的提点,书心终是有所察觉,想来想去,决定主动出击。
“清烟,你手艺好,不如去照料少将军吧。”有什么情况也可以随时向她汇报。
后面的话没有言明,清烟愣怔了一下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