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大气的施家大殿,如今是满地肉泥,血腥气不住灌入鼻腔。可就连青青,这个向来心软的女子,都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微微一颤,随即便再没有半点反应。
当场中除五祖和施红伊以外,其余的数十人尽数化为肉泥之后,再也没有哭喊,没有惊呼,因为他们知道,再如何求饶,也不会有半点用处。
云飞扬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甚至于仍嫌不够!无它,只要一想到德福所遭遇的一切,云飞扬就觉得无论怎样,都是便宜了他们!
因此,每当被碾成的肉泥的施家人将死之时,一道青光,便会从他眉心射出,直接将这些人的神魂拉走。
死?想得美!他们的神魂,注定要在冥书牢狱之中,永生永世承受无尽的拷打!
施家五祖,此刻已经是双眼无神。不管是从青青体内强夺业火之精,还是与血海联姻,他们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壮大家族!
现如今,所有的血脉后人,因为他们壮大家族的行为,而被活生生碾死在眼前。道心霎时崩碎,神魂也即刻崩散。
若非是云飞扬封锁了他们的天门,现在,他们都已经因为神魂崩灭,而死光了。可是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却终究不可得。
忽然间,胸膛之下尽数被天柱压成了肉饼的施世英,奋力转头的看向施红伊,用尽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
“贱人!是你!都是你!谁让你要把她带回来!谁让你要告诉我们她身上有红莲业火!害人精!都怪你!”
毫无疑问,施世英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对业火之精产生觊觎之心,后悔为什么要顺着施红伊的话,将德福交给她处置。
若是一开始青青就不曾回来,而他们也不知道业火之精的事情,那现在,他们施家或许已经在和血海联姻之后,真正成为南疆第一世家,而不用再和其余三家并列了。
只是他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这一切的一切,统统都被他归咎到了施红伊的身上!
若是施红伊不曾将青青带回来,那绝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恨啊!悔啊!只恨当初为何执着嫡庶,让施红伊掌权;更悔不该因为那可笑的孺慕之情,选择了牺牲青青啊!
施红伊被他这么一骂,也再不如之前那样恭敬,当即反驳道:
“老狗!你有脸骂我?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当年是谁,为了所谓的家族大计,强逼死了自己的孙子!却不知道是谁,活了百年,还如一条狗般整日想着给自己找主人!
南疆施家?说的好听,其实全都是废物!有哪一家大族,会如你们这样,将家族全数寄托在女子身上!
为了丹方,可以把族中女子嫁给一个采阴补阳的邪道修士,任其变成别人的鼎炉!为了灵药,可以将自己的孙儿当成诱饵,将守着灵药的凶兽引开!
我贱?我比你们高贵一万倍!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将她带回来,就是要让你们在把我卖掉之后,知道我的厉害!
谁让你们问都不问我就把我嫁了!谁让你们明明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就是不愿意用在我身上!就因为我是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所以就永远不让我觉醒血脉之力!
好啊!现在好了,他们都死了,你们施家完了!哈哈哈哈!”
施世英一句辱骂,彻底点燃了施红伊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积怨!施家五祖,能够将抽炼出来的业火之精转嫁到自己身上,自然也是有办法强行帮自家后辈开启血脉之力的。
只是他们,又怎么会愿意一个注定要交给别人的女子,得到他们的家族世代传承的力量呢?!
施红伊这几近癫狂的一番话,落在施世英耳中,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口老血喷出,南疆一域最有权势的丹药大师,被自己的嫡亲曾孙女活活气死!
施世英一死,其余四个老祖也是破口大骂,直叫云飞扬听得不厌其烦!
青光连连闪动,这四人神魂便与施世英虽然崩散却仍滞留在体内的神魂一道,被冥书锁拿了进去。之后,他们会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折磨!
施红伊见此,自是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仍是不肯停下。
云飞扬面无表情走上前去,玩下身子,冷声问道:“施红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一人吗?”
施红伊笑声立止,直视着云飞扬,随即展颜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娇声道:“莫不是陛下想要享受那齐人之福?”
包括青青和段威在内的所有人,见到施红伊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心中一惊。
这个女人,是疯子!
而若是今日之事当真是她有心设计,只为了将借云飞扬的手,将施家赶尽杀绝,那这个人就太恐怖了!竟然能够因为自己一人,而将所有的亲人尽数害死!
只是云飞扬却好似已经将这个人看透了一般:“齐人之福?就凭你这个满身肮脏的贱人,也敢说这样的话来?
若不是你有一副好皮囊,孤还真是舍不得杀你啊!将你送到那勾栏妓寨,以你施家大小姐的身份……哈,真是可惜了!”
云飞扬不是在开玩笑,若不是施红伊跟青青长得一模一样,她的结果定然就是如此。
自从前世大水晶宫的梦想破灭之后,云飞扬就深刻的体会到,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加可怕,是以他从来不会因为是女人,就会有半点心软。
施红伊听他此言,不由一愣,旋即又是咯咯直笑:
“是吗?那我真是要好好谢谢我那个妹妹了?!只是,冥王陛下,你不能杀我!难道你就不曾发现,你的那个奴仆,四肢俱没仍能活得好好的吗?若是杀了我,三天之内,他必死无疑!”
云飞扬仍是平静,摇头道:“就凭他心头的那个虫子吗?白日做梦!”
在抱起德福的瞬间,云飞扬便用罡气在德福身上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番,那只所谓的‘长生蛊’自然就被他发现了。
如今施家上下尽数死亡,只有施红伊和青青两个后人。虽然不知道青青在施家到底学了多少炼丹之术,但看施红伊如今这样的说法,这养蛊之法,青青肯定是不会的。
只是云飞扬自创功法,法体同修,不但修为精深,肉体金身也是一样的强横无敌。
人身诸多奥秘,早已被他掌握得七八。再加上德福本来就是魂练法体,那门法诀,又还就是云飞扬从阎罗传承之中挑选出来传给他们的。
是以就算长生蛊没了,德福一样不会有事。退一万步说,长生蛊不过是在德福心头做监工,不叫德福心脏停止跳动。
云飞扬虽然不懂蛊虫,但还有什么能比上昧心头神火更能蕴养生机的呢?
是以施红伊的这个算计,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这么说来,陛下手中还有其他的妙法,啧啧,不愧是冥王,当真是手段无穷。既是如此,那你杀了我吧!”
施红伊算计落空,却仍是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好整以暇的将自己稍稍有些散乱的发丝拢正,然后越过云飞扬,朝青青说道:
“青青,你曾说你自小就是孤儿,可你怎知,我在施家却还不如孤儿呢?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一样的恨你。若是当初,流落在外的是我,那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至于德福大人,虽然辱我甚多,但不管怎么说,我施红伊,你是永远都忘不了了,是吗?呵呵呵,好了,我说完了,冥王动手吧!”
云飞扬见她这样说,心中一动,随即转头就朝着青青和德福看过去。
“飞扬……”
“王上……”
果然,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青青和德福俱是开口叫道。
云飞扬心中微微一叹,沉声道:“你们,可是想让我放她一马?”
青青羞愧难当,不敢出声。德福却道:“王上,你曾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施红伊,虽对我百般辣手,却也终究不曾害了我去,不如……”
“闭嘴!”云飞扬忽然高声斥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吗!”
施红伊见德福的求情,竟是惹得云飞扬直接大怒,心里霎时一片空白:难道,自己的计谋竟然被他看穿了?
云飞扬半转着身子,手指着施红伊,朝德福和青青说道:
“是!你这具肉身本就是法体转化而来,有我在,大不了就借冥书之力,帮你重铸法体。只你们想过没有,这个女人当真就这么可怜吗?要你们来说情!
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我再晚来几日,你们会如何?!早在当初,我就说她不对劲,你们却一个个的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现在她说两句,就让你们心软了?!
可怜?我告诉你们,这世界上谁都可怜,唯独这个,永远不能可怜!什么怨天不公,你们且问问她,在今日之前,她可曾觉得自己有半分可怜?又可曾想过你们是否无辜!
一个个的装心软,孰不知,她就是看透了你们,方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说完,云飞扬一掌就直往施红伊头顶拍落!
“不要!”施红伊再也装不下去了,劲风扑面的当口,奋力超边上一闪!
段威忙冲上去,一刀横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云飞扬一句话,立刻就能让她人头落地!
只云飞扬却没管他,而又是对青青两人说道:
“看看!若她当真如所说那般,全是为了报复施家,现在心愿达成,岂不就能坦然赴死了!一个小小的伎俩,就又让你们上了当!”
两人讪讪不敢再言。
云飞扬见状,也不再多说,将朱雀唤出,道:“段威,将她带到一边去,孤要火炼她三天三夜!叫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施红伊本已灰败的脸上,乍现惊恐,忙伏拜在地,尖叫道:“不能啊!冥王,你饶了我!我是青青的姐姐,你不能这样杀我!不然,不然你杀了我!不要折磨我啊!”
“拖下去!”云飞扬脸上暴戾尽显。
段威当即拖着施红伊的头发,将之拉了出去,朱雀得了云飞扬的命令,也自紧随在后。
尖叫声响起,青青脸色煞白。
云飞扬心中一叹,上前柔声说道:“青青,不杀她,你仍要被她算计,你若要怨我,那就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