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真要如此吗?”段威一脸挣扎的看着云飞扬,目光之中夹杂着恳求。
“是啊,云大哥,难道真的没有别法子了吗?”申屠也是面露不忍。
云飞扬转过身子,背对着两人,“浑身血肉尽被冻坏,魂魄也已重创,心脉断绝。纵使我不计代价,却也只能帮她们延续个一两天的寿命。即使如此,何苦还要让她们再遭这份罪呢?段威,动手!”
人商尽灭,可那两个囚笼之中的女子,却已是回天乏术。纵然心中再如何不愿,云飞扬也只能这般选择了。
“愿你们来生,莫要再遭这般的残酷了…”
云飞扬心中叹息着将悠悠的六识封闭,打打杀杀,自有大人,小姑娘本就可怜,云飞扬自然不会再让她经受这样的折磨。
将两具可怜人的尸首埋葬,段威脸色极是难看。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便能怎么。段威心中也自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心中却仍多少有点难受……
人商队伍,共有四匹马,云飞扬他们却有六人。
除却悠悠被云飞扬抱在怀中以外,申屠和武疯子,俱是一人一骑。而王老实和段威,便也只能委屈的共乘一骑。
众人本就是轻装上阵,如今有了马匹,脚力自是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有申屠和悠悠在,众人自然也不可能日夜兼程。而每当停下来休整之时,段威,便会被武疯子抓去,好一阵蹂躏。
段威修炼《阎皇大道书》,此刻已是神魂修为。可是面对着人商首领的换命打法,却仍耗时不短。最后,更是连番使出《幽皇秘录》中的战法,方才将之斩杀。
云飞扬为人师,自然不能放任徒弟这般无用,是以便让武疯子好好调教调教他。可怜的段威,哪里是武疯子的对手,每次俱是打到他只觉欲死,武疯子方才停手。
有云飞扬在侧,段威自然也不会真的受到怎么样的伤害。往往不需半刻,他浑身的伤势,便会痊愈。而最让他难以接受,却并非是一边倒的对战。而是来自王老实的嘲讽…
行了半月,放眼望去,入目之处俱是一片雪白。而天空,早也变成了深灰色。路上的积雪,已能没过人的膝盖。若是悠悠下了马,只怕更是能直接被积雪给吞了去。
原本云飞扬计划之中,还需半个月的路程,在这般恶劣的条件之下,却又生生多出了半个月。
从九凤城出发,足足三个半月之后,方才来到了极北之地——北邙!
看着眼前山脚之下,延绵不绝的营寨,云飞扬知道,这就是人商口中所说的‘人商总会’。
人商总会,是所有人商的大本营。
每天,不计其数的人商队,将抓来的‘货物’送到这里,等待北邙山中的部落前来挑选。
大山深处的部落,时常发生冲突,每一天,都可能有一个部落被消灭,也可能有两个部落建立。是以,部落与人商之间的交易既可以用兽皮一类的东西,也可以用俘虏来换。
至于魔髓?北邙之中若有魔髓,又怎么可能会被排除在北域辖区之外呢?
营寨后面,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群山,便是连气运之网也不曾笼罩着的北邙山脉!在冥书的感知之中,胡二娘,此刻便是在这人商总会。云飞扬猜想,胡二娘要么,便是已经在部落中混出头,前来买人。要么,便是成了俘虏,成了货物。
若是前者,那镇国军上上下下,想必也是无碍。可若是后者,那情况便已是严重到了极点。说不得,青青一众人,便已成了人家的阶下之囚。
营寨是开放式的,被众人不住打量的云飞扬一行人,却也并未受到任何刁难便进入了营寨之内。
正巧,一进来,云飞扬便发现,营寨之中,正好在举行交易大会。
交易大会没有固定的地方,便如集市一般。将自己的货物展出,有人询价,便开始谈生意。谈成了,便当场交易清楚,谈不成,也没关系。
偌大的营寨中,至少也有三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是灵族或者人族的人商,和他们的货物。当然,也有心思精明的山中人,出山来做了这人商的行当。
只有不到八百衣着怪异,明显有别于常人的,才是从大山深处部落之中出来的买家。
为了让自己的货物更能吸引眼球,人商们无所不用其极。
或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让手下的货物们脱得清洁溜溜;或是如同养兽一般,将被抓来的人当成狗彘;更有甚者,直接如杀猪一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场开膛破肚……
幸而云飞扬提前让悠悠昏睡了去,否则只怕也要吓昏过去。修罗地狱一样的场面,让段威当场便吐了出来,便连见惯了血腥的王老实,也是看的连连皱眉。
如此惨状,云飞扬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若是镇国军众人,也落得这般下场,只怕他便要直入东原,哪怕身死,也要让道门的人吃尽苦头!
强忍着心中杀意,云飞扬勾连冥书,“冥书,你看看,胡二娘如今在何处?”
相较于他们的不适,冥书却显得有些兴奋。这座营寨之中的冲天业力,让这个器灵,便如一只饿了十年的猛兽,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晕倒的绵羊一般。
“主上!在那里!西边的那座大帐!”冥书语带激动的叫道,随即又压了压声音,“主上!等找到人之后,将这营寨毁了去吧!害人的地方,留着岂不是害了更多人?!”
云飞扬眉头轻皱,他自然知道冥书所想,甚至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这么大的营寨,这么多的人,哪里是能说杀就杀了的?
暗自盘算着,云飞扬领着一众人便来到了冥书所说的那座帐篷外。脏兮兮的帐篷上,传来极刺鼻的味道。这是血腥,是无数的冤魂,是能让正常修士都要神魂动摇的怨念!
心中一动,云飞扬将睡熟的悠悠交到申屠怀中,“武兄,你留在这里,看着申屠和悠悠。我带着他们俩进去。”
挑帘而入,只觉一股温热淫靡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帐之中,摆放着数十张软塌,此时近半软塌之上,都是纠缠交叠着的白花花的肉虫。
如此不堪的画面,让云飞扬连神识都不愿意扫出,罡气运至胸间,一张口,《龙象震天吼》便已出声!
“滚出来!”
一声暴喝,便似惊雷炸响,直叫这帐内众人心胆俱裂!
雷鸣般的声浪过后,方才这些摇摆不定的软塌,已然没有了动静。命境修士含怒一吼,便你是定海神针,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变成毛毛虫!
“谁敢放肆!”
哗啦啦!一阵兵甲碰撞的声音传出,便见帐篷两侧,好似隔间一样的地方,霎时便涌出来两队人马,各个甲胄刀兵齐备,眼中煞气层层。十五六个武士,却各个俱是修士!
王老实和段威见这阵势,抽刀的抽刀,擎棍的擎棍,上前护在云飞扬身前两侧,与这两队卫士对峙起来。
足足过了半柱香,才见一个肥头大耳,寸缕不着的男子出了来,满脸的淫像。
“呦,三位客官可是来寻开心的?”
“我寻尼玛!”云飞扬自踏进这营寨以来,心中便是怒火冲天。此刻终是按捺不住了,一言既出,‘落星辰’便直接将这个运境一重的死肥猪直接拽了过来!抬起脚便是踹了过去!
被踹的横飞的男子,还没会过神来,便又被云飞扬隔空摄拿了过去,这一次迎接他的,便是段威和王老实的拳打脚踢了。
至于十几个魂境修为的武士,呵,云飞扬气势一放,哪个不知死的敢动!
肥猪男被云飞扬一脚踹散了体内法力,顷刻之间,便被段威两人打的不成人形,眼看就要断气了。
云飞扬在帐内环视了一圈,将内里所有人俱是吓得瑟瑟发抖,其中更有不堪的,被吓得屎尿齐流。
“行了。”云飞扬轻轻一声唤,段威、王老实立时便停了手。
“疼吗?”云飞扬居高临下,目光冰冷的看着一身肥肉的男子。
这人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从云飞扬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死亡。
“不,不疼!不疼!只要能让大人息怒,便是打死小人,小人也心甘情愿。”
到底是做生意的,不管生意正不正,好不好,只要是商人,便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节操。
“你死或不死,要看你自己,明白么?”云飞扬冰冷的话语,让这人浑身一颤。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但求大人明示!”
“胡二娘在哪里?”
“在里面!在里面!”
云飞扬见自己只这般一问,这人立时便能想起胡二娘是谁,看来那个女盗匪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啊。
一个眼色,段威便往里而去。在丧乱山脉之时,段威是见过胡二娘的。
不一会儿,一阵吵、闹、摔、打、惊叫之声传出,躺在地上的肥猪男见云飞扬脸色越来越差,不禁额头沁出汗来。
等到段威打着赤膊,将一个披着他衣服的女子带出来后,云飞扬眼中厉芒闪过,一脚便踩了下去。
这个连名号都不曾报出的运境修士,便直接被云飞扬一脚踩死!
而帐内的其他人,不管是客人,还是手下,在亲眼看见自己的‘老板’死在眼前之后,没有一个人敢动,甚至,连叫声都没有。
胡二娘紧紧拉住段威的衣服,妖媚的脸上,立时淌下泪来,“呜呜呜,王上!你终于来了!…”
云飞扬不耐烦听人哭泣,却也知道这个曾经的女盗匪,魂境修士,这段时间怕是饱经摧残,压了一下心中暴涨的杀意,温声道:
“二娘,你怎么到的这里,江松呢?楚中天呢?”
胡二娘闻言,却是哭声一顿,随即又嘤嘤哭了起来,就是不说半个字。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出于对受害人的同情,云飞扬还是没有对她如何,转而让段威和王老实带着她出去。
“冥书,这里面有哪个人是干净的?”
“主上,除却左边第五,右边第三,第十七,还有那最后面的两个软塌上的女子身上业力尚浅,其余的杂碎尽可杀得!”
五个女子被直接赶了出去,剩下这些人,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
只是,对于这些已经被云飞扬判了死刑的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冥书的镇压呢?又怎么可能受得住神火的灼炼呢?
烈焰飘动之间,身怀罪孽无数的男男女女,立时化成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