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四境,魂境、运境、命境、道境。这些皆是道门境界,佛门,却另有神妙。佛门之中,虽也四境之说,可却是沙弥、罗汉、菩萨、佛陀!
四境之中,除却沙弥只看法术修为,自罗汉以上,除却法术修为,却还要佛法修为,这便是果位。
魂境之上的三大境界,每一重境界皆有一重果位,不得证果位,便永远无法晋升突破!
佛门的果位,却无法与道果想提并论。
盖因道果之道,并非是道门之道,乃是大道之道。
传说此界佛门源出于道,除却创立佛法一途,避开天降灾劫,更是有大能另辟蹊径,将道果,这般神妙无穷的东西,分作了三步。让佛门修士,能更轻易的踏入道境。只是得失之间,虽说得来容易,可两相比较,神妙之处,差了不止一筹。
而在证得佛陀之前,除却按果位高低,能得强弱不一的佛门气运加持,其余的,却也没什么大用。
岳涛跟本因却是老相识,他很清楚,这个光头大和尚,但已修为而言,已然足够登临道境。可是因为本因生性好斗,贪、嗔、痴三垢尤甚,是以此时,仍是无法证得菩萨位,也便只能在这命境之中打转。
此刻见得本因现身,自然而然的,岳涛便言辞如刀。可惜本因虽杂念横生,却也是久弥佛法熏陶,并未被他这般轻易便激怒。
听得本因说是为了‘除害’而来,不管是岳涛还是云飞扬,都对此人杀机满怀!
云飞扬自不必言,本因口中的‘祸害’,指的便是他!杀机显现,显然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岳涛却非因为这个,他与本因,本就是争斗而识,此刻本因为了阎罗之事,强入北域,自然是最好的斩杀时机。更别提还有阎罗传承,不管究竟是何传承,威能如何,岳涛都不想让本因得了便宜去。毕竟,极幽宫和佛门,严格说起来,还是生死大敌。
冷哼一声,岳涛愤然道:“禅师此言不妥!不管是什么祸害,只要在北域,便是我极幽宫的事,哪里需要禅师插手?”
本因宣了个佛号,淡淡说道:“大尊此言差异!阎魔余孽现世,乃是震动三界的大事,梵音寺自然不能作壁上观。依贫僧看来,阎魔身殒已久,此刻余孽暴起,只怕另有玄机。是以特请主持赐下符诏,前来相助。”
岳涛见此,便知本因和尚此行,是决计不会无功而返了,心内已是滚滚杀机!
“好一个不要脸的秃驴!”
佛门既现,道门自然也不会落后。
但见一道青光闪过,岳涛身边立时便出现了一个身形飘逸,剑眉星目,长须三撇的儒雅男子。
“岳小友不必担心,这些和尚想从你我手中抢人,且先问我的点星剑再说!”男子方一现身,便朝岳涛说道。
岳涛一件来人,本还有些凝重的脸色,登时便松了下来。惊喜道:“岳涛见过冲虚道长!早知道兄这番定然要来,却不想来的这般及时!”
冲虚子手扶长须,哈哈大笑:“岳小友当真会说话,老道来迟便是来迟,却说什么及时,没得便叫老道开心!”
岳涛却双手抱拳,恭敬道:“冲虚道长过谦了。若是道长此刻不到,只怕这阎罗余孽,便要被本因禅师抢走,岳涛只能空手而返。这般看来,道长来的难道不是正好吗?”
岳涛这般急变脸色,不光是云飞扬,便连佛门的本因,此刻面上也再笑不出来,双手合十,沉声说道:“阿弥陀佛!冲虚道友此来,莫不是也要来与我梵音寺为难吗?”
冲虚笑声一停,转过头看着本因,只是本因却半压着眉,并不与他对视。
“我说本因啊,你们这些秃驴不要脸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什么叫与你为难?这阎罗传人现身北域,便应当是极幽宫的事。且此番,也是岳小友第一个赶到,有你们什么事?!我路上便遇到一个秃驴,非要拦着我唧唧歪歪,被我一剑斩了,难道你也想和他一样不成!”
冲虚声调陡升,威吓之意毫不遮掩!浑身气势一放,整个人瞬间便没了之前的儒雅,转而便似一柄绝世神剑,虽未出鞘,锋芒却已直冲天际!
“阿弥陀佛!”
冲虚周身剑气激荡而出!本因听得冲虚所言,心头怒火大炽,见此更是双手横托胸前佛珠,一声佛号之后,脑后光晕金光大作,一声声冥冥之中传来的梵唱,与冲到身前的剑气斗了起来!
“本因禅师!你这是何意啊?!莫不是你对这阎罗余孽有心回护?!”岳涛见两人拼将起来,自知修为尚不如两人,无法以气势相助,只能踏前一步,厉声喝问,旨在搅乱本因心神,好叫冲虚破了他这佛音梵唱!
只是本因却也老于世故,任凭岳涛如何质问,却只岿然不动,闭目低头,转而念起了佛门心经来。
三人虽是起了争执,可云飞扬却仍丝毫不敢妄动。盖因眼前这一佛一道实在强的可怕!
明明是两人相争,可这气势,却仍压得云飞扬浑身罡气运转阻滞,便连冥书,也不敢露半个头!
“主上!这两人已然是逆改了天命的大能,若是臣下敢动,只怕转眼便要被他们身上的佛力和剑气给搅碎!纵然不至于身死道消,却只怕也要沉睡千万载!”
冥书这般说法,云飞扬心中原本打算借冥书镇压万世的强横,将他们定住,再行逃离的念头,便也登时散了。
冲虚和本因越斗越凶,俨然已经斗出了真火!
但见冲虚爆喝一声,“秃驴!今日我便让你尝尝我剑之锋!”随即双手骈指相叠,结成法印,一抹青光直从他眉心射出,寒光烈烈,直刺本因头颅!
冲虚此招一出,本因自也不甘示弱。便如他自己说的,三垢未除的本因,此刻面上的和善全数消去,脸上满是忿怒!
“阿弥陀佛!老子便看看,你们这些个伪君子,今日如何斩我!大地藏宝印——恒河沙!”
手中印诀变幻,脖子上的念珠猛然飞起!悬在他头顶,旋即点点金光爆射而出!向着冲虚散出的剑气,便直扑上去!
无数金沙与那一道锋芒无匹的剑气撞在一处!
轰!轰!轰!
这一片天地之间的元气,瞬间便被这股强绝的冲击直接引爆!
噗!
云飞扬被这天地元气的爆炸波及,本就受了伤的他,更是立时便五脏以为,识海巨震!一口精血便直喷了出来!
要知,若是一般的受伤吐血,大都是体内伤患的逆血,吐出来反而有利周身气血的调转搬运,可此时喷出的却是人身珍贵至极,心头那一口本命精血!
一口血喷出,云飞扬便觉浑身酥软,既不疼也不痛,只觉浑身懒洋洋的。
这一感觉,直叫他惊骇已极!
连疼痛都懒得反应,他这金身只怕已是伤重到了极点!
不光如此,他这一口血,更是让场中三人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一剑未果,不想两败俱伤的冲虚子,将那本命剑器——点星,一招即回!压住心头仍自翻涌的战意,目光直往云飞扬看去!
“本因!难道今日你当真要与我决个生死吗?!”
“我佛慈悲!冲虚道友言重了!老衲遁入空门,虽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也不想看这浩浩一城,在你我手中尽毁。”
本因自然听得出也看得出,冲虚子此刻已是不想再斗,虽说有心为同门报仇,可眼下却不是时候。当即便也将念珠收了回来,转身也看向云飞扬!
岳涛见得两人罢手,忙搅和道:“道长,禅师,今日我等三方聚此,所为的,便是这个阎罗余孽!依我看来,还是现将这孽障降服了。至于其他的事,却不妨延后再议。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一脸肃容的岳涛,真到了这时候,却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口中的‘其他之事’分明就是云飞扬身上的阎罗传承!
冲虚和本因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做那鹬蚌,是以虽然明白若真的现将阎罗余孽制服,日后更有得扯皮。只是此时此刻,却又如何能自乱阵脚,难道要让这阎罗余孽趁乱逃了去吗?
本因面上的忿怒散去,冲虚也重又化作之前的那般儒雅。好似之前斗法的不是自己一般。
云飞扬此刻已是伤重,只需这三人之中的任意一人出手,他所能做的,便也只有在束手就擒和玉碎当场这两者中做一个选择了。
好在虽然已经决定罢手,可这三人却谁也不肯让谁动手。只因为不管是本因和冲虚,还是冲虚和岳涛,亦或是岳涛和本因。三人之间谁都清楚,谁先将云飞扬制服,日后扯起皮来,便占了主动权。
“咳咳,道长,禅师。你二位乃是前辈,按理来说,当由两位出手才是。只是两位俱是一般的德高望重,岳涛实不知改将此事让与谁。更何况,在下胞弟此刻尚生死不知。却不如让我现将胞弟的下落逼问出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这话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暗藏玄机!
别看岳涛在极幽宫中横行霸道,便是在老宫主面前,也是一般的桀骜。可被族中长老带在身边苦心培养,自然知道,他极幽宫岳家,之所以会对阎罗如此仇恨,之所以敢对阎罗如此仇恨,所仗的,便是东原道门!或者说,天庭道门!
早在太古时期,阎罗战死之后,以岳家为首的一干蛇鼠,便以在道门的威逼利诱之下,改换了门庭。其中虽有阎罗所做的那件事的关系,可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人,被天庭画下“代掌阴界”的饼所吸引了。
人的欲望,从来就没有止境。
或许最开始,你只是想要活着,可当你能安稳活着的时候,你便会想要活的更好,想要权势,想要财富,想要高人一等!
这种欲望,与其说是贪念,倒不如说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岳家便是如此,当初阎罗势大,他们卑躬屈膝,便只愿求得一息不灭。可当阎罗身死,阴界翻覆之时,曾经的想法,便膨胀了,不满足了!
凭什么你阎罗便能执掌阴界?!凭什么我们这些人便要为你牛马?!
如此心思,再被天庭一勾引,立刻便如出栏猛兽,要反噬其主,拦都拦不住!
其后虽然意外横生,致使岳家等势力,最后只能混在极幽宫中,退守北域,可是他们与道门的联系,却从未中断。
岳涛此刻已然是北域明面上最强的几人,可深知道门厉害的他,在冲虚面前,赫然,便是一副奴仆样子。只到底身上还挂着极幽宫的牌子,也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知道的越多,便会越胆小。
人心,莫外如是!
是以岳涛这番话,只让冲虚子抚须轻笑,“既然小友胞弟被这孽障害了,自然当是此事要紧。老道无异议!”
当然没有异议!就算岳涛得了阎罗传承,难道凭他道门一直以来对岳家的掌控力,还怕拿不到吗?!
也就是岳家,若是极幽宫旁的人,只怕冲虚听得此言,当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见他们两人心照不宣,本因眼眉直跳,“善哉善哉!既然大尊的胞弟遭难,贫僧当助大尊一臂之力!”
“呔!妖孽,快快将人交出来!”
不等他们两人反应,本因转头便朝云飞扬大吼出声!
“不好!《大愿普渡真解》!”
“秃驴你敢!”
岳涛和冲虚子却不管云飞扬,直冲本因怒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