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点出,风雷大作!
大嘴怪顿觉自身气势宛如累卵,被楚中天指尖劲气一点即破,凌厉劲气直奔自己而来。登时亡魂皆冒!
转眼间,楚中天所发劲气便已到大嘴怪身前。只他却如失了魂一般,连动也不动,满脸的惊惧之色。
周遭五人眼见这灵力劲气便要去了大嘴怪性命,正要出手,却见得那一道劲气竟是骤然变向!
转即便听得大嘴怪胯下战马,猛地昂头哀鸣!哀鸣未绝,便已轰然倒地!
这一下,直将马背上的大嘴怪给生生的掀翻了下来!
方才被楚中天这一指夺了心神的大嘴怪此时被这么一掀,也是立时醒了,随即双脚一蹬,就地一滚,才险险的将自己从战马身下避过。
转瞬间的变故,将六人吓了一跳,急忙叫唤。
“老四!”
“小心!”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大嘴怪,此时身上袍服,也已被地上的乱石划破了几处,浑身狼狈。
从地上爬起,朝楚中天怒目而视,又惊又怒。
“这便是你们黑风寨的待客之道吗!”
大嘴怪还未说话,就见边上的绝命坡首领,鬼道修士白骨子出声质问到。
楚中天一指点出,便即负手而立。此时闻听此言,却是轻笑一声。
“客随主便。诸位首领既是前来做客,自当遵从我家大王的规矩。四当家不愿下马,却是只能由我出手,免得回头大王怪罪下来,小人吃罪不起啊。”
白骨子见眼前的楚中天这般说,脸上恼怒之色更甚,还想开口,却被他身边的石桀扯了扯衣袖。
白骨子侧过头看去,却见石桀眼神凝重的看着那匹倒地的战马。
顺着石桀目光,白骨子往那处一看。嘶!大嘴怪身下战马,此刻竟是化作了一滩肉泥!
方才战马倒地之时,尚且如山崩倒,此刻方才两句话的功夫,便已是软趴趴的好像骨头尽被化了一般,楚中天这一指刚柔随心,着实令白骨子倒吸一口冷气。
“呵呵,管事大人说的是。客随主便,既然黑风寨的规矩如此,那我等自当从命。”
五鬼之首,黑袍魔,显然也被楚中天这一指,震慑住了。原本手中把玩不停的小蛇,此时已是被他捏住的脖颈,正难受的在他手上不断缠绕。
其余几人,见老奸巨猾的黑袍魔都已是服了软,再不敢多说,便即滚鞍下马。
楚中天见众人下马,后撤一步,侧身道:“请!”
黑袍魔斗篷下一对蛇眼,上上下下的将楚中天打量了个遍。只觉得眼前此人修为高深,自己竟是一点也看不透。心中更为惊怕,有心想转身离去,却已然见前方过来了数个接引他们进去镇国军士,在他们身前站定了。
这些军士虽然个体修为比之他们相差甚远,可是互相之间,却是魂力勾连在一起。竟是丝毫不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差。
如此发现,更是让黑袍魔连跑也不敢。还好前几日那江松来送信相邀之时已经言明,这山脉中的其余各家今日都会前来。想来也不是冲着那天下午之事来为难他们的。
一念至此,黑袍魔把心一横,苍白枯瘦的双手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来一抱拳。
“如此,便有劳管事了!”
随即,这六人便以黑袍魔为首,在引路军士的指引下,往谷内军寨而去。
被胖头鬼和摇扇鬼护在当中的大嘴怪,仍是惊魂未定。
摇扇鬼见他如此,手中扇子一摆,道“老四,怎地?被吓丢了魂不成?”
大嘴怪的两片大嘴唇颤抖不已,却是说不出话来。
方才楚中天一指袭来,大嘴怪只觉自身被无数的剑气牢牢锁定,只要他一动,这些剑气便要将他撕成碎片,那种一念即死的恐惧,让他这个杀人无数的恶魔,直接道心失守。
直到那劲气转而朝他胯下战马而去,方才从那无边的狰狞剑气之中脱身。只是内心中,还被那刻印在深处的剑气给震慑的心神恍惚,魂不附体。
胖头鬼见大嘴怪连摇扇鬼问他话,都答不出来,低声问黑袍魔道:“大哥,你看老四,莫不是被刚才那人下了黑手?”
黑袍魔瞧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大嘴怪,心中也是不定,却脚步不停,道:“方才那人,我看不透。若是真要对老四如何,直接下手便是,何必多此一举。老四此时,倒像是道心失守,被摄了心窍。”
“如此说来,这黑风寨岂不是龙潭虎穴!”胖头鬼眼珠一转。
黑袍魔嘶哑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待会进去,切莫再提老五之事。”
身后五人,除却仍是神志有些不清的大嘴怪,其余四人尽是心中一凛。
这黑袍怪,在这丧乱山脉内,除却神秘莫测的北冥府和浣溪涧两家首领之外,其余各家的首领,尽皆敌不过他。向来是这群盗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人。此时连他都不敢为死在黑风寨手中的兄弟说半句话,可想而知,必定是他对黑风寨已是起了退避之心了。
尤其是石桀和白骨子两人,更是心惊。毕竟这五鬼寨几个首领乃是兄弟,和他们两人却不过是泛泛之交。此番之所以同来,也就是他们两个想借五鬼寨,黑袍魔的势。如今连倚仗都也缩了回去,心中畏缩,自然可想而知。
就这么着,一行六人各怀心思,只觉转眼便已到了军寨之内。
但见这好大的军寨内,左右两侧,各有千余人马,阵列威严,魂力勾连之下,虽未显战神法相,却也是煞气熏天。
军寨正中处,一擎旗幡正迎风飘扬,烈烈作响。黑色旗面之上,血红大字——‘风’,镇魂夺魄一般的耀目!
黑袍魔看着旗幡之上的血色,脚下一顿,却是逃生之心又起。只是如今已然进了这军寨,再想抽身逃走,却已是不能。
强忍这心中的不适,黑袍魔率先踏入被两边军阵左右护夹着,直通中间帅帐的夯土路。
一步踏出,黑袍魔只觉左右两侧的军阵处,顿时压来一阵巨力!心神本就不安,这一下更是险些将这个匪首中的匪首吓得脚软!
强自稳住身形,黑袍魔顶着这巨大的煞气,和无边的压力,一步一步的往大帐而去。
若说黑袍魔还能稳住身形,可是身后五人,却是直接被震得膝头一软,便即扑倒在地。
这两边的镇国军,倒也不是要在此时将这些人尽数镇压,是以见得这五人栽倒,也便将身上的煞气散了去。五人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只是身上,已是汗流浃背。
脚步虚浮的五人,只感觉从寨门到大帐这短短的路程,却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好容易方才到了大帐之外。边听的内里谈笑之声不断传来。
“哈哈哈,没想到这遍地血污的地方,竟还有常谷主这样的倾世佳人,此番确实云自在唐突啦!”
“云寨主谬赞了!蒲柳之姿如何当得寨主如此盛赞。”
“……”
黑袍魔众人,刚一到帐外,便觉身上压力尽皆散去,浑身便是一轻。
守在帐外的德福,见几人到了,便即问道:“不知几位贵客是哪方的首领?且让小的好进去通报一声。”
虽然大为不满,可是六人心中,再也熄了争雄的心思,便通报了名号。德福忙转身进到帐内。
不到片刻,便见德福从帐内出来,侧身道:“各位首领,我家大王请诸位进账一叙。”
仍是黑袍魔带头,六人鱼贯而入。
便见帐内左右两侧,各设下了五个坐席,此刻寂枯岭的段天河和栖霞谷的常灵霞,正一左一右,坐在最上首下方的两个座位。段威以及常灵霞所带来的女子,则是站在两人身后。
方才还听得帐内谈笑风生,好不热闹。可等六人一进,立时便是沉默了下来。
还不等六人说话,上首的云飞扬便已是开口道:“可是五鬼寨的四位当家和乱石滩、绝命坡的两位大王到了?云自在有失远迎,还望诸位见谅!”
话虽如此,可云飞扬此时,却是毫无欢迎之意,反而两眼精光爆射,直直看着眼前六人。
却说方才,段天河、常灵霞四人入得军寨,寨内两旁的赵无敌和袁飞儿两人列阵在侧,虽是军容严整肃杀,却未如方才对五鬼寨诸人一般。
只因江松此前便曾告知云飞扬,这栖霞谷与寂枯岭,虽名为盗匪,却半分不伤平民。是以云飞扬便即吩咐赵、袁两人,不必对这两方如何震慑。四人得以直入云飞扬帐内。
云飞扬见‘两大怪’的人到了,也是有些感兴趣,一番交谈之下,更是觉得这两人绝不似为非作歹的人。
从段天河口中,云飞扬竟是得知,此人曾是领兵督阵一方的城尉,只因城主故去,新来的城主对他颇为忌惮。屡次刁难之下,竟是不知如何,请动极幽宫中人出面,给段天河安上了个私通盗匪的罪名。
段天河是直肠子,哪里受的这种气。是以恼怒之下,带着手下兵士,便欲往天荡城去讨个公道。谁知那城主,更是半路截杀,只杀的段天河损兵折将。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手中残兵,到了这丧乱山脉落草。
段天河手下,平素便已劫掠官军物资为生,对于平民尽是秋毫无犯。便是对劫掠的官军,也是能不杀便不杀。
而常灵霞,更不必多言。不过是在这肮脏地界苦苦求生的一帮可怜人罢了。
如此以来,云飞扬对两人的印象,自然不会差,谈笑风生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对于这五鬼寨和其余两处,云飞扬可就没这个心思了。
江松所说,乱石滩、绝命坡两处,乃是与跃马寨一般的鬼匪,这两方,都需以人身魂魄骨肉,来修炼邪功,落在他们手里的无辜之人,向来都是尸骨无存。固有‘入得滩坡没处埋’的说法。
这五鬼寨也是一般,虽为人族,却行畜生之事。
方才云飞扬还曾问过段天河,段天河倒是比江松对这五鬼寨要熟悉一些。
五鬼寨五大首领,自黑袍魔以下,皆无人性,心肠之狠毒,手段之残忍,让云飞扬心中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