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狂欢之后,次日天还未大亮,云飞扬一行人,便从罗家庄出发,往罗铁所说的牧场而去。
之前骑过来的战马共有三十一匹。六叔骑着的马匹,此刻已经交给了罗铁。其余三千余军士,则是跟在众人后面,好在都是有修为的,行走速度倒也不慢。
青青仍是与云飞扬同乘一骑,一晚上没休息,坐在马背上被云飞扬揽抱着,不自觉的就睡了过去。
身后军士随行,云飞扬等人不敢纵马疾驰。走走停停,三百里路程足足走了一天半,待到第二天快到傍晚,罗铁指着前方,说牧场就在前面。
为免被牧场的人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云飞扬转头吩咐赵无敌和袁飞儿带着三千军士就地安营,自己则是带着罗铁等人,朝牧场而去。
越过一个小山包,前面忽然变成一片无垠的草场。
羊群、牛群正在操场上被骑着马的牧民挥舞着手中长鞭,一一聚拢起来,显然是要被赶回圈里去。
“阿姊!阿姊!救我啊!……”
忽然,有一个牧民胯下的马不知怎么被惊了,疯狂的奔驰狂跳。马背上的牧民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被吓得哇哇大叫。
“宝宝!…”
一骑飞出,驮着背上的一道倩影就往惊马追去!
被惊了的马,癫狂无比,背上的小牧民抓不住手中缰绳,只能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马的脖子,被颠地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惊马不断的跑跳,朝着云飞扬一行人方向而来。
而身后想要追赶上来救人的牧民,却怎么也追不上。
“公子…”左太易见眼前情景,朝云飞扬拱手问道。
“牛夯,去止住惊马!”
“喏!”
一声令下,牛夯纵马而出,朝惊马而去。
马背上的小牧民毕竟年小力弱,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
若是直接被甩飞,甩在草地上,也不一定就会如何。可是他一只脚却仍被卡在马镫上。眼看就要被惊马生生在地上拖死。
牛夯纵身一跃,正挡在惊马身前,双手猛地往前一推一挡!
惊马狂奔之势立止,牛夯闪身将被挂在马镫上的小牧民抱了开来。惊马冲撞之势何其猛烈,被牛夯这么一阻,仿佛撞在了山壁之上,登时被自己的势道生生反震而死!
小牧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牛夯抱起。此刻正傻愣愣的看着眼前暴毙的马匹,最终仍是喃喃道:“阿姊…阿姊…”
身后那一骑,此刻也追了上来。
见惊马倒毙,自家弟弟被一个大汉抱着,一个女子翻身跳下马来,两眼通红,显然是焦急万分。口中大叫:“蒙宝宝!你给我过来!”
一声大喝,牛夯怀中的小孩子浑身一激灵,在牛夯怀里不住扭动,想要挣脱下去。
牛夯见险情已消,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这个小孩子的家人,便顺势将他放了下去。
蒙宝宝方一落地,双脚一软,跪趴在地上,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朝着女子道:“阿姊…我脚软了…”
看着弟弟一副可怜至极的神情,又想起之前的惊险,女子心中一软。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将软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蒙宝宝抱了起来,在他身上仔细检查伤情。
见弟弟浑身上下除了脸上有些擦痕外,再无其他伤势,女子又是一阵火气。
“啪!”一个耳光直接甩在蒙宝宝脸上。
蒙宝宝被姐姐这突然的一巴掌打晕了,却也不恼,抱着姐姐就开始放声大哭:“呜呜呜…阿姊…宝宝好怕…呜呜…”
也许是觉得下手太重了,女子也是将轻轻的拍打这蒙宝宝的背,口中道:“不怕了,不怕了,回去就让爹爹把这头畜生的皮扒下来,做成大鼓,给你敲着玩儿。”
好一会儿,蒙宝宝停下了哭声,只是还不住的吸着鼻子。
女子将弟弟抱起,朝牛夯谢道:“多谢这位好汉仗义出手,这才救得我弟性命!”
牛夯挠了挠头,说道:“没事没事,俺家公子常说,见到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俺这也没啥。你不怪俺弄死了你家的马就成。”
女子尚未说话,被她抱着的蒙宝宝吸着鼻子道:“你救了我,别说一匹马,就是十匹马我爹也给你!”
这话本是极大方的,只是在这小孩子哭得都哑了的喉咙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逗人发笑。
连他姐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你会说!要不是你淘气,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此时云飞扬一行人也是到了近前。
女子见云飞扬一行二三十人,都带着一股英武雄壮之气,主动开口道:
“小弟顽劣,多谢诸位好汉援手。不知诸位来这蒙氏牧场可是有什么需要吗?”
云飞扬将青青放开,上前说道:“姑娘可是牧场主人家,我等正想采买一批骏马充作脚力。”
女子点了点头,道:“我爹是牧场之主,既然诸位是客人,又救了小弟,就请诸位随我一同到牧场内去细谈吧。”
既然如此,云飞扬等人也就上马,跟着这个姑娘向牧场深处行去。
“大叔,你力气好大呀!”
“大叔你是怎么练的?能教我吗?”
“……”
一路上,跟姐姐同乘的蒙宝宝从方才的惊险中走了出来,开始不断的朝牛夯问着各种问题。对牛夯满是崇拜。
牛夯哪里见过这样的,开始还随口回他几句,可是见这熊孩子越问越来劲,竟然还问牛夯小时候尿不尿床!
牛夯实在是不知道,尿床和力气大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不再理会这个小话唠,专心赶路。
行至半路,忽然前面一骑当先,一位满脸须髯,体形甚宽的男子满脸焦急。
来人一见蒙宝宝姐弟,脸上焦急迅速消散,长舒了一口气,骂道:“蒙兰兰!你是怎么看着弟弟的?难道你不知道惊马有多危险吗?”
被来人一顿骂问,蒙兰兰只是低下头,不敢回话。
坐在她怀里的蒙宝宝仗义开口:“爹爹!不怪姐姐,是我……”可怜宝宝同学话都没说完,就吸引了他爹的火力。
“是你干嘛?平时让你多学多看就一副天下你最聪明的样子!怎么骑个马还能出错啊…哼!回去再跟你慢慢算账!”
粗豪男子显然是看到了周围还有云飞扬一行人,停下斥责,朝云飞扬等人道:“不知贵客从何处来?有何贵干?”
云飞扬道:“我们从罗家庄来,想要从场主手中采买一批骏马。”
那人却道:“若是有,我蒙天放自然是二话不说,有多少卖多少。不过眼下却是没有马了。”
蒙宝宝急忙插到:“爹爹,家里不是还有六千骏马吗?大叔他们救了我,你就卖给他们些吧!”
蒙兰兰也是道:“阿爹,小弟方才多亏了这些好汉才得以逃生…”
姐弟俩这一番话,弄得云飞扬反而是不好开口了。
蒙天放听儿女们一说,也是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蒙兰兰姐弟一眼。朝云飞扬笑道:“多谢贵客出手保得小儿一命,眼下天就要黑了,我们且到家中去,慢慢详谈。”
云飞扬忙道:“正要叨扰!”
蒙天放带着云飞扬一行人来到了一片毡帐前。
数十顶大小不一的毡帐,组成了一个村庄似的部落。帐外则如院子一样,用栅栏隔开,就如同一户人家的院子一般。
有牧民在自家格栏内空地上燃起一堆堆篝火,将蚊虫吸引过去,免得被蚊虫叮咬。
而蒙天放的家,足足有七八顶帐篷。
众人被带进中间那顶最高大最华丽的帐里,显然,这顶帐篷就是会客用的。
帐内已经有一位身材健硕,面容平凡的妇人,正在准备食物。
蒙宝宝忙扑了过去,抱住妇人的大腿。“娘亲,娘亲,爹爹说要收拾我!”
众人不禁莞尔,那妇人放下手中活计,抱起儿子,道:“宝宝不听话,爹爹才要收拾你呀。”
蒙宝宝还是不依,在母亲怀里不住的扭动,“可是娘亲,宝宝会很乖,你让爹爹不要打我了吧!求求你啦娘亲…”
见儿子耍起了无赖,妇人不再搭理他,朝云飞扬等人道:“诸位客人快坐,我这热着的奶酒刚好合适。”
云飞扬不禁问道:“怎么夫人知道我等要来?”
蒙天放是跟云飞扬等人一同回来的,没道理这妇人竟然能提前知道啊。
那妇人被这么一问,也是愣道:“诸位不是早就说了今日晚些过来赶马吗?”
云飞扬更是一头雾水。
蒙天放此时开口道:“好了,你带着兰兰和宝宝出去准备晚饭,我自招待客人。”
那妇人随即带着蒙宝宝姐弟出了帐去。
蒙天放安排众人落座,给众人倒上自家酿的奶酒,一同连饮三杯之后,方才说道:“哎呦,这一路同行,还不知贵客高姓大名?”
云飞扬道:“不敢,区区云飞扬。”随后将众人一一介绍给蒙天放。
“云公子,想必刚才你也听的明白。非是我有马不肯卖。实在是这些马已经被人家定了去,不能专卖与诸位啊。”
左太易道:“蒙场主,方才夫人所言,想必那买马之人还未前来,若是他们今夜不来,就是失信在先。到时不如就将马匹转与我们如何?”
蒙天放却仍是摇头:“不行啊,就算他们今日不来,我也不能卖给你们。”
牛夯顿时气道:“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怕我们买不起吗?”
……说实话,云飞扬此刻却是真的买不起,魔髓都耗尽了!
云飞扬本就打算先赊欠着,不行就把元胎押在这里,也没人敢私吞了。
蒙天放还是摇头:“非是我蒙天放看不起诸位,实在是我也没办法,这马匹,是城尉派人来定了的…我若是转给你们,别说我身家性命如何,就是诸位,只怕也难逃城卫军责难啊!”
左太易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得帐外一阵马蹄声响,从账外又进来三人。
三人中,一人着甲,一人长袍,还一人却是普通的短打青衫。
那青衫男子一进帐,也不管帐内的云飞扬诸人,朝着上首的蒙天放便开口斥责道:“蒙天放!你还要不要命了!”
“说好今日将马匹送到城卫军中吗?怎地不见动静?误了城尉大人要事,你有几个脑袋!”
云飞扬就见蒙天放脸上怒色一闪而过,闻声说道:“许老板和两位大人快请先坐…我何时说了今日将马匹运送过去?当时可是说的城尉大人亲自派人来取呀?!”
那许姓男子听蒙天放这么一说,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脚大叫:“大胆!城卫军诸位大人何其事忙!要你的马匹是看得起你!你竟敢要大人亲自前来!好大的胆子!”
蒙天放脸色一沉,道:“便是要我送过去,可先前连定金也没付,却又如何?”
那许姓男子身边着甲军士却是登时拔刀出鞘:“定金?我们城卫军可不是要买你的马!是征用来保境安民的!还敢收钱?欺我战刀不利吗?”
云飞扬等人这时才明白,这哪是买啊,这是直接拿刀明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