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
无边血海轰然降临!
识海更是卷起惊天巨浪!
云飞扬神魂被牢牢锁定,动弹不得。
仿佛时间都被这一剑凝滞,云飞扬此刻连动一动念头都做不到!
一瞬间,识海内如同时间静止,连海上的波浪也停住了。
只能如同看着血海裹挟这无数幽魂,呼啸而来!
冥书!
悬在识海上空从未移动的冥书,此时停止了翻动,一瞬间出现在云飞扬身前,将云飞扬护在书卷之后。
一剑正好刺在冥书封面上,霎时,剑刃崩碎!
“啊!”
血神惊叫出声!被反震出去,原本无比凝实的身形,也变得暗淡下来。
冥书挡下这识海内斩灭神魂的一剑,又重新悬在识海上空,好像从未做过什么。
剑碎人飞的一刹那,被剑气杀意凝滞住的识海空间又开始运动。
血海内的无尽幽魂仿佛还在眼前!幽魂的声声哭号,也犹在耳边!
云飞扬缓缓回过神来。
虽然方才这一剑,被冥书挡下,但是剑上的暴戾之气仍是把云飞扬的神魂冲击的快要消散一般。
一剑之下,两败俱伤!
神魂交战,惊险竟至于此!
混乱,困顿!是云飞扬此刻最大的感受,魂体受创几欲崩散。
只好勉力打起精神,维持魂体稳固。
云飞扬看着被震飞出去的血神,也是比自己好不到多少。
“阎罗!”
“怎么可能?”
血神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冥书,口中喃喃道。
从进入山洞,到滴血在那团肉胎,再到识海中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让云飞扬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初得传承之时,也曾疑惑过这方世界的阎罗与第一世神话中的地府阎罗王有什么关系。
可是又想起,前世的地府阎罗,乃是受天道敕封的阴间正神,虽掌管地府,却也不能盖压天地强者。
此界的阎罗却恰恰相反,法力无边,横压世界,却被天道镇压,身死道消。
其后这阴界的所见所闻,与记忆传说中的阴间更是大相径庭。
此刻,云飞扬再去审视此界与前世,却又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阎罗对上了,冥书和生死簿也对上了,血海冥河和血海阿鼻王也大致呼应!
这样的巧合真的是巧合吗?
等等!
云飞扬好像抓住了什么,对血神大喝道:
“冥河!”
那自称血神的神魂听到云飞扬这声大喝,正盯着冥书的一脸惊恐更是突然仿佛遇到了世上最令他害怕的东西!
“血海冥河,炼成四万八千血神子,独霸一方,称尊做祖!”
“你,就是其中一枚血神子!”
血神见云飞扬一语道破天机,癫狂大吼道:
“你果然是阎罗传人!”
“老祖自化形开始,便是血海霸主!”
“阎罗不过一小辈!竟敢让老祖做他手下犬马!”
“他该死!”
“你!也该死!”
血神子五心向天,本就被冥书所伤的神魂之身,愈发黯淡。
“小辈!受死!”
血神子双掌猛然合起!
一股冥冥之气从他双掌中荡漾开来。
“天发杀机!断命!”
随着一声大喝,血神子神魂更是几乎就要完全湮灭。
方才掌中漾开的波纹,将云飞扬整个识海归于平静。
惊涛骇浪消失,冥书也合拢起来。
随即,识海上空垂下丝丝柳絮般的苍茫之气。
透着一股绝望,死寂,和永恒的黑暗。
落在冥书上,冥书大震,哀鸣不已。
散在识海中,海水如被真火炼烤,沸腾不息。
血神子周身,却如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罩膜一般,将那些苍茫之气通通挡在三尺身外。
看着不知何处垂下的气流,血神子兴奋不已。
“我断了你的天命!你死定了!”
云飞扬看着这不断落下的纷纷。
心中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一般,张开手掌,就托起一缕,不解的看着正满脸期待看着自己的血神子。
“你说,这是我的天命?”
这…这是什么啊!
血神子此刻是真正的震惊了!
作为太古时期就得道,纵横不败的一放霸主,他也见过各族各种的天之骄子。
那些自认为秉承天运的天骄们,虽然也曾让他震撼,可是他的本体也曾斩杀不少羽翼未丰,大势未成的天才。
所经历的告诉他,不管是再妖孽的天才,都难逃天命!
天命要你死,不管你是绝世天骄,还是盖世巨擘,都躲不了,逃不掉。
哪怕是阎罗,最终也被天命所终结。
引天道,断天命。
血神子坚信,只要未到命境巅峰,没有逆天改命的神通,必死无疑!
虽然只是冥河的一道分身,法力不及本体的亿万分之一,但是记忆是一样的,甚至身上的天明气运,也是同本体一样的。
方才牺牲了自己绝大多数的神魂之力,这道血神子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可自损是自损了,说好的杀敌呢?
看着云飞扬手中托着的天命劫气,血神子若是血肉之躯,只怕早也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云飞扬在不断落下的劫气中好奇的抬起,却也看不见这些气流到底是从哪里而来,难道真的是他说的天命吗?
“喂,我说,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啊,我的冥书可是都快烂了!”
冥书此刻如同被酸雨侵蚀过的建筑,书页封面上被腐蚀的一个个黑斑坑洼。
虽然云飞扬还没能搞清楚冥书到底是怎么用,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会心疼自己的宝物。
血神子两眼呆滞的看着曾经在阎罗手中号令天下的冥书都在劫气之下瑟瑟发抖,眼前这个体魄反蕴而生的神魂小士,却在劫气下闲庭信步。
劫气如同春雨,飘飘洒洒,不知停止。
识海内黑如墨,却又如银耀眼的海水,不断的蒸发,原本的无边无际,此刻也渐渐变成了一汪灰蒙蒙毫无光泽的湖泊。
终于,劫气之雨停下来了。
血神子两次出手,都是杀招,都要云飞扬的命。
此刻攻防易手,云飞扬又怎么会犹豫?
“炼魂!”
云飞扬得自阎罗传承中的唯一一份神魂秘法,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血神子不甘的咆哮中,将这位一方霸主…的分神炼化,血神的诸般道法神通,见识记忆通通被云飞扬掠夺的一干二净。
“嘶…”
炼化他人神魂补足自己的快感,让云飞扬都不禁呻吟。
只是这血神子的记忆太过浩瀚驳杂,一时难以消化,神魂竟然维持不住,从识海被推了出去。
神识归体,盘坐在石台之上的肉身,双眼挣开,尽是迷茫之色。
云飞扬感到脑中只如一团糨糊,杂乱的捋不清一丝头绪。
许久方才缓过来。
云飞扬揉了揉还隐隐发涨的脑袋,站起身来。旁边的肉胎,此刻也失去了方才的庞大生机。
虽然还如同呼吸一般一收一缩,却已是失去了神志。再无丝毫威胁。
想到罗铁并德福等人还在外等候,云飞扬也不敢在这里整理冥河的神魂。
双手搭在肉胎上,触感润泽,感受到的尽是无穷无尽的血气灵力。
运转《阎罗金身》,云飞扬如同泵机,从肉胎中源源不断的抽取能量,补足自身耗损。
肉胎中的能量如同决堤一般凶猛的涌入肉身,云飞扬原本干涸枯瘦的身躯,迅速的回复往日强壮威武。
法诀不停运转,奔腾汹涌的能量被不断的炼化,不断的化成一缕缕精纯的法力。
轰!
猛然间,云飞扬在这肉胎的能量补足,在《阎罗金身》的不断炼化之下,直接突破了二重境界,达到了金身所说的三重天,金身初成的境界。
巩固修为,云飞扬收功。
哪怕是已经被吸收了如此巨量的能量,眼前的肉胎却还如同之前一样大小,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损耗。
云飞扬心中大喜,肉胎内有如此庞大的能量,丝毫不弱于一座可以搬运的魔髓矿!
不再停留,云飞扬右手施展‘落星辰’,将肉胎牵引提起,随后‘禹皇步’踏出,过来时的天堑一样的距离,此刻却在两步之间就越过。
修士有四境十二阶,果然是一阶一重天!
金身两重之时,云飞扬‘禹皇步’连踏数步,还得靠双手才得以上的石台,此刻同样的招数,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返回来。
难怪那些散修为了提升修为,不惜卖身为奴仆来换取更多的资源。
云飞扬微微有些感慨。
洞内再无他物,不再迟疑,云飞扬提着手中的肉胎,便朝着外面奔去。
……
阴界某不可知不可言不可视之处。
红袍老者正盘坐悟道,头顶庆云层生,云内两剑遨游。
忽然,老者眉头一皱,庆云霎时回归体内。
“谁?竟然将我遗失的血神子寂灭了!”
“来人,叫公主过来!”
……
山洞禁区外。
左太易等人此刻在此等着云飞扬出来。
方才洞内传来的吸力将野兽吸入的场景,一行人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云兄平安出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要是这一去再也出不来,恐怕云兄那一群修士,不会放过自己,甚至连庄子也得被搅得天翻地覆。
罗铁更是忧心忡忡。
不过罗铁身旁的左太易、德福等人,神色却很镇定。
那么多大风大浪,云飞扬都带着他们闯过来,甚至大家死过一次也被云飞扬救了回来。
众人对云飞扬更是一种盲目的信任。
既然云飞扬自己一个人去,那就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哪怕遇上了,跑也总是没问题的。
一伙人分成两帮,各有计较。
忽然,林中有动静传来。
罗铁猛地探过手去,却是一直山中豹子都幼崽!
方才的吸力,将母豹子卷了进去,这只小豹子醒来不见母亲,就沿着母亲的气息晃晃悠悠的找寻过来。正好被心中焦急的罗铁一把抓住。
“妈的,小崽子也出来捣乱!”
罗铁心中烦躁,就要将手中小豹子往地上摔!
其实猎人们靠山吃山,对于山中幼兽,却是不会赶尽杀绝的,不能竭泽而渔是众人都知道的道理。
可是这蠢萌的小家伙运道不好,碰上了心中焦躁不已的罗铁,眼见就要惨死。
“罗兄怎么这般暴躁,若是你不喜欢这小家伙,不妨送与我,我带回去给青青做伴!”
云飞扬的声音恰好传过来。
罗铁手中登时一顿,提着的小豹子掉在了地上,可怜的发出哇哇之声。
左太易等人也是急忙上前,满脸喜色。
云飞扬提着手中肉胎,从密林中走出来。
众人自是一番问候不提。
对于云飞扬手中提着的物事,大家虽然有疑问,可是云飞扬没有主动说,大家也便没问。
罗铁不是小年轻,自然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尤其云飞扬还是手下一帮修士的大人物。
云飞扬左手抱起地上叫唤不停的小豹子,右手提着一大坨肉胎。
带着一行人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