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破空中的长箭带着一抹气劲光弧,眨眼点射而至,却在即将射中目标的那一瞬间,被仡卡推来的苗人用身子挡住了。
长箭灌胸而过,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在苗人凄厉地惨嚎声中,箭头余劲未消,仍旧携带着破空之势,朝着仡卡暴射向前。
仡卡手中没了苗刀,只能咬牙伸手来扣住了箭身,细长的箭身沿着他手指头滑落,却在即将扎透对方胸口之际,被一股力量强行逼停,尾端尤自嗡嗡颤抖不休!
“居然被他接下来了,兄弟们,上!”紧随而来的却是赵德楷一声厉吼,随着他一声令下,仅剩十来个打手也纷纷将强弩举起来,朝着尚未来得及丢掉箭羽的仡卡扣动扳机。
一时间强弩爆射,仿佛一片乌央央的乱雨,仡卡脸色大变,暴退中发出一道狂吼,“姓赵的,你敢对我动手,就不怕万毒门以后报复你吗?”
“去你妈的万毒门,这事是你们主动挑起来的,敢在我手上截胡,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能把宝贝带出去!”强弩疾响声后,也传来赵德楷愤怒到了极点的爆吼声,都给我操家伙,今天我一定要弄死这个背叛我的小子!
仡卡从赵德楷手中夺走了两块冥器碎片的事情,一直让后者耿耿于怀,赵德楷显然也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对这小子有着深入骨髓的痛恨,一言既出,已然主动抓着法刀冲杀过去。
我也正待要追向狼狈窜逃中的仡卡,耳边却传来刚才那个红裙少妇的声音,“两位,请先等一下!”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对方,却见她款款向我走来,按照术道上的礼数向我施礼,说刚才真是谢谢两位了,敢问两位小兄弟,是否是陈家与龙家之后?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龙归一已经抱拳回礼了,说前辈不同客气,我叫龙归一,龙坤山是我义父,当年我小的时候,曾经跟您有过一面之缘。
红裙少妇眼眸微微闪烁,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龙坤山,那个从小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说话的孩子。你义父还好吗?
龙归一灰色眼睥中闪过一丝黯淡,说义父已经仙逝了,临走时才告诉了我这湖泊下隐藏着水妖的事,让我负责将镇压在下面的鬼玉取回。
红裙少妇一阵默然,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我,眼眸中有异彩闪烁,说小兄弟,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陈阴阳是不是你爷爷?
我只好点头说道,“是的,他上个月已经故去,正是被仇家害死的,我这次来到苗疆是为了报仇,仇人正好就是躲在里面的秦半城。”
尽管我不晓得爷爷临终前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叮嘱,让我务必离欧阳家族的人远远的,不过眼前这少妇看向我的目光却极为祥和,并不像对我有任何敌意的样子,真是奇怪!
对方温婉一笑,说原来都是故人之后,八大家族同气连枝,这两百余年以来虽然分散各地,少有交集,可祖上却有留下遗训,凡八大家族之后,都可视为同门,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姑姑。
我和龙归一尴尬一笑,第一次见面就自称是我姑姑,未免有点那个……咳、不过对方比我年长,叫她一声姑姑倒也不算吃亏。
“喂,你们两个人怎么都跟木头一样,我姑姑问你们话呢!”我想到爷爷遗训,还迟疑着不肯开口称呼,龙归一更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性子比较冷淡,因此同样并未开口,反倒是站在对方身后那个少女先开了口,叉着腰一脸娇蛮地说道,“真是土包子,太没规矩了吧,见到长辈都不行礼!”
她这样一讲,我和龙归一更加窘迫了,爷爷倒是曾经叮嘱过我,说如今术道凋零,八个家族也相继没落,以后若是能够看见其他家族的人,必须以诚相待。
可这老头子怪得很,一方面让我与人为善,另一方面却不准我跟欧阳家有太多交集,而且没告诉过我欧阳家也是八大家族之后,这让我不知该如何自处。
红裙少妇有咳嗽一声,说江湖人不拘小节,这称呼就免了吧,两位小兄弟,你们下到这里可是为了那枚鬼玉?
听到此处,我当即点头,脸色严肃了许多,说是的,湖心中的大妖之所以变得如此厉害,应该也是借助了那枚鬼玉的力量,不仅如此,我之前下水时还发现这个湖泊中的生物与别处不同,非但体型更加庞大,而且生性凶狠嗜血,想必所以改变都与那枚鬼玉相关。
对方沉吟了一下,说我们几大家族中都留有遗训,后人务必要守护鬼玉,让八枚鬼玉无法合而为一,既然这鬼玉已经遭人觊觎,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将它抢夺回来。
龙归一也开口道,“此言极是,陈凡说过,秦半城已经从他爷爷手上抢走了一枚鬼玉,现在他又盯上了第二枚,不知暗中究竟有什么勾当,我们……”
啊……
龙归一说讲到一半,忽然间前面有着凄厉的惨嚎声传来,我脸色大变,急忙对红裙少妇讲道,“欧阳姑姑,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先办正事要紧!”
撂下这句话之后,我急忙转身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龙归一带着欧阳家两个女人紧随其后,一头扎进了水下暗道之后。
横穿过溶洞之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座古老大殿,殿宇恢弘,有着零散的石柱耸立其中,暗青色石柱上符文篆刻,显得一场玄妙,脚下青砖排列规整,隐隐间似乎隐藏着某种规律,想必隐匿着某种法阵。
没等我仔细研究,耳边已然听到一阵闷吼,蓦然回首之间,发现一道人影从侧面被抛飞过来,巨大的力量作用在那人身上,已经将他脊椎碾压变形,身体好似炮弹般直射而来。
“当心!”我一声爆吼,急忙朝着身后一退,那尸体直挺挺地砸落在我脚步,后背仍然摩擦着青砖往前划出了四五米,上身一片血肉模糊,连脸皮都被抓扯得稀烂。
“这是什么?”我目光变化之际,跟在红裙少妇背后的欧阳紫嫣却惊呼一声,我立刻侧身瞧过去,却见一垒石砖正以摧枯拉朽的姿势轰然炸裂,碎裂的乱石迸射,地面也随之咧开了一道裂纹。
随即从那青色石砖之内,却迸射出了一口大红色的血棺,漆面殷红,好似浸染过了一层鲜血,棺盖上布满了神秘玄奥的花纹,异常古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