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沈的鬼魂爆炸成火磷，散发出零星光亮的瞬间，我却在水下看见了一张一闪即逝的脸。
尽管对视的时间仅有刹那功夫，却让我的灵魂都感受到了惊悸，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我身边的赵德楷！
难道赵德楷也已经被暗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此刻站在我身边的赵德楷又该是……
想到这里我心脏徒然一缩，几乎下意识就要拔刀，而没等我做出反应之际，身边的赵德楷出手却更快，瞬间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脸上徒然倒映出一抹阴狠，朝我小腹下猛刺过来，“你去死！”
叮！
匕首和刀脊碰撞出炸裂的火星，赵德楷突然出手，搞得我毫无防备，碰撞声响彻起来的刹那，我脚下突然打滑。身后不远就是甲板尽头，上半身在一股反推力的作用下往后一仰，眼看着就要栽倒水中，此刻耳边又听到一阵“哗哗”的泼水声响，紧接着水面下一道黑影蹿出来，庞大的鱼鳍破开水花，正张开大嘴等待着我掉下去！
那怪鱼居然还没死？
“陈凡……”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几道惊呼声同时响起，我双脚黏不住船舷，眼看就要被赵德楷撞下水面，而那大鱼跃起来速度却是飞快，距离我悬空的后背已然不足半米，顷刻间就有一口将我咬住、拽入水下的趋势。
生死一瞬间，我的余光瞥见了他们之前用来捕捞怪鱼的网叉，根本顾不上细想，立刻将手伸出去，死死拽住了网叉，胳膊肘发力往上猛拽，然后借着这一点助力徒然弹跳了起来，身体拔高两米，跃过了赵德楷的头顶。
脚尖压地的瞬间，脑后再度涌来一股劲风，回首之际却见赵德楷手中的匕首夹裹着寒芒，已经斩到了距离我眉毛不足五公分的地方，我头皮一炸，身体下意识再度往后仰，一个铁板桥，赵德楷挥出来的刀芒几乎贴着我鼻尖划过。
我感受到了匕首锋刃上爆发出来的幽冷，雪亮刀光中释放出了一股森冷的寒气，刺得人毛孔收缩，每一个细胞都好似被电流涌过一般。
下一秒钟，羽箭破空声再度传来，我听见了来自赵德楷的一声怒吼，视线聚焦，发现一抹亮线不偏不倚，十分精准地钉在了赵德楷的刀脊之上，巨大的力量让赵德楷手腕一抖，惊呼后退，一张脸已然彻底被阴冷和森然所所取代。
“住手！”龙归一搭箭上弦，幽冷的箭锋遥遥锁定在赵德楷的胸口，沉声对我讲道，“陈凡，你没事吧？”
“我还好！”我一把抹掉了额头上的冷汗，将上半身支起来，目光凛然，直视着赵德楷那张发青的脸，“为什么要突然对我下手，难道你也和小沈一样，在我们捕获那条怪鱼的时候就死掉了？”
“放屁，你才是鬼，兄弟们，操东西弄死他！”赵德楷阴狠一笑，大声招呼着手下。
左右的人都看懵了，略一迟疑，并未立刻拔出兵刃，反而纷纷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来回在我和赵德楷身上扫视着。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他们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之前还极力为我辩解的赵德楷，竟然会瞬间翻脸对我挥刀相向。
这个问题，只有我和赵德楷的心里才清楚，因为当小沈的鬼魂被我斩灭之际，只有我和赵德楷两个人才看见了湖水下那一闪即逝的死人脸。
我看的很清楚，那张脸就是赵德楷，不会有假。想必赵德楷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才会立马朝我痛下杀手。
我目光冷冽，死死地盯着赵德楷逐渐狰狞起来的五官，想在他身上寻找到破绽，然而视线匆匆一扫之下，我却并非觉察出丝毫不同，除了脸部表情僵硬，代表他正对我暴露出来的狰狞杀心之外，赵德楷的气息，并没有任何不同。
我心中惊骇莫名，厉声道，“好你个水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来掩盖气息，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什么，水妖？
人群纷纷惊呼了起来，就连几个操刀站在了赵德楷身后的家伙目光都显得惊疑不定，在听完这话之后，都纷纷下意识往后退开了一点，拉开自己和赵德楷之间的距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要根本就是你，你还想狡辩诬赖我？”赵德楷狞然道。
“等等！”此时一直陷入沉默的龙归一忽然出声，主动站在了正在对峙中我的我和赵德楷中间，说陈凡，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先把说清楚再动手？
如果我们的共同对手就是水中的大妖，只有联手才能保持一定的优势，龙归一不希望我们和赵德楷之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合作关系这么快就破裂，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我冷冷地说道，“他是水妖！”
“放屁，你特么恶人先告状，你才是水妖！”赵德楷狞声反驳道。
“都别说了！”龙归一语气森冷，银弓爆发出一蹿“噼啪”的闷响，强行震住了局面，回头对我说道，“陈凡，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赵德楷是水妖假扮的。”
我沉声道，“刚才，当我用符纸斩杀那个小沈的时候，我从湖面下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是赵德楷的！”
“你确定？”龙归一脸色骤变，徒然间回头，怒视着赵德楷说道，“你该怎么解释？”
赵德楷狞笑着说道，“我需要什么解释？你是陈凡的朋友，自然无论发生什么都选择信任他，我做出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既然你要帮着他对付我们，好，大家顶多也就是撕破脸，要么你们下船，要么大家现在就干一场！”
赵德楷爆吼着举起了匕首，目光狞然，死死定格在我身上，这时他身后有个打手承受不住这么诡异的气氛，颤着音开口问道，“老……老大，他们说你是水妖变得，你到底是不是……”
“闭嘴，老子是不是水妖你看不见吗？”赵德楷愤而怒骂道，“陈凡在水下看见的那张脸，我也看见了，不同的是那张脸的长相，他说泡在谁里面的人是我，可我看见的那张脸却是他的！”
什么？
赵德楷的大骂声让我心中狂跳了下来，这样说来，在那张脸浮出水面的刹那，我和张德凯人别看见的脸，是属于对方的？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顿时划过了一道闪电，对着即将要出手的赵德楷喊道，“慢着，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咱们同时看见的有可能是陷阱，是水妖刻意制造出来蛊惑人心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