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法阵一共分为两种,一种是阳阵,另一种则是煞阵,顾名思义,煞阵就是专门用来对敌使用,可以顷刻间夺人性命的强效手段,爷爷曾经无数次告诫过我,风水养人,也可杀人,具体怎么使用,就得看掌握了布阵之法的人内心是善是恶。
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心中至少还有底线,这样的白虎衔尸阵是万万布置不出来的。此阵凶险异常,一但彻底发动起来,必然会笼罩方圆十里的区域,通过不断抽取阴气的方式来壮大自身,而徘徊在这附近的阴魂也自然会受到法阵的吸引,不断朝着煞阵中靠近。
阴魂被吸收进法阵,很快就会受到煞阵的操纵,永生永世不得摆脱,而煞阵受到阴魂的滋养,也会不断壮大,威力越发强大,如此便形成一个恶性的循环,如果我不能阻止他的绝杀阵,也许十来年之后,整个靖西县城都会变成一片绝地!
我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立刻抛出三枚桃木钉,分不同方位洒落,脚踏七星步罩,摸出一串麒麟风火铃,挂在了马路附近的树梢上。
术在的五行中属“木”,木主生,配合我之前布置下的“截龙之阵”,可以借青龙之势,以生气破坏这里的煞气磁场。
跟这种老家伙斗阵,我真是没什么信心,然而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好在这姓秦的借煞气布局,强摆“白虎过煞”的风水煞阵,可仓促间根本发挥不出十成威力,所以我的成算还是有的!
“你根本不会有摆阵的机会!”
怒卷的煞风伴随着阴沉的咆哮,在我身后的房顶上形成一股气涡,旋转的气涡之内,一道黑色幻影闪电般蹿出,黑雾翻滚,凛冽的煞气迫体而来。
我冷哼一声,将黄符夹在手中屈指一弹,黄符似电流射出,闪过一缕赤红的暴芒,两股气息对碰,炸开漫天的赤芒磷火,滚落的火星子好像毒蛇一样窜动,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由火焰组成的人形轮廓,疯狂坠落下来,很快摔进了浓雾当中。
接着便是“啊”一声惨叫,先前扑向我的阴魂被黄符震飞,我借势从阴阳口袋中摸出一把朱砂,扬手撒向地面。
我抓紧一切时间布阵,朱砂阳气重,五形属火,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如此循环,我摆下麒麟风水阵,以麒麟风火铃为引,脚步挪动,跳进了“生”位。
八门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门径各不相同,我以脚掌划地,快速布置阵眼,煞阵中阴风怒卷,数不清的亡灵狰狞面孔在我眼前纷纷掠过,带起一片鬼哭狼嚎。
怒卷的阴风化作叠海狂潮,每踏出一步,都需要我耗费十二分精力。好在七星阵尚能替我勉强压住煞气,我插在地上的玄铁尺本身也是一件煞气浓重的法器,好似在巨浪淘头定下的铁树桩子,任凭那排山倒海的煞气扑面而来,那玄铁尺都岿然不动,将所有指向我的煞风全都排挤在外。
我用最快的速度掐诀,洒下朱砂封住阵眼,每一个阵眼成型,笼罩在我身上的压力都会减少一分,我的动作越来越快,已经将破阵的准备工作完成了一大半。
“小子,看来你的确从你爷爷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可是跟我斗阵,你还不够资格!”
浓雾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历吼声,煞阵被疯狂催动,一股股黑色劲风凭空呼啸,猛烈拍打在七星钉上。
七星钉嗡嗡抖动着,一枚枚弹射起来,很快又无力地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此同时,涌来得煞风更加浓郁了,我能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阳火在顷刻间被煞风压低了一般,气运两衰。
“老东西,想阻止我布阵,已经来不及了!”压下最后一道阵眼,我怒扬额头,露出凶狠厉笑,将八枚五帝钱洒出,七枚在地面“滴溜溜”旋转,纷纷归位。
此阵必须配合八门阵眼才能发挥出威力,我开启法阵的七枚铜钱已经同时归位,仅剩最后一枚铜钱在即将滚入“惊”门之时,浓雾中却忽然伸出一只脚,用脚尖轻轻压住了那枚尚在滚动中的铜钱。
铜钱无法顺利归为,我这大阵便欠缺一门布置,无法及时启灵。眼看煞风怒卷,迫在眉睫,搞得我异常恼火。
“你干什么?”我抬头,望着出现在我眼前的老疤,怒喝道,“为什么阻止我布阵?”
老疤把脑门压得很低,脸上呈现出极不正常的苍白,声音阴阴的,“小陈,为什么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不死?”
什么?
我猛一回头,却看见在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背后,大头朝下,栽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脸部砸在坚硬的黄土地面上,已经摔成了柿饼,粘稠的血液沿着脖子留了一声,四肢完全收缩,几乎看不到人形。
“你也跳下来了,怎么会摔成这样?”我心中一寒,颤声道。
“是啊,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跟着跳,咯咯……我死得好惨啊,你看,魏军也跟着跳下来了!”老疤垫着脚尖,目光阴沉沉地指向头顶。
我应声抬头,视线中接连蹦出一道影子,沿着三楼上窗户上坠落,瞬间把脸摔成了柿饼,殷红的血迹沿着地面流淌出来,刺鼻血腥味让我心中猛跳,落地之后,魏军将摔断的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把头扬起来,对我嘶声大喊,
“为什么你跳楼没事,我们跳楼全死了?”
不对,两米高的落差,魏军和老疤怎么可能双双被摔死?
脑海中闪过一道电流,刹那间心念转变,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这老东西,想依靠法阵中制造出来的幻觉来迷惑我的心智,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怒咬舌尖,将一口精血狂喷出来,对准“老疤”站立的方位喷去,舌尖一股剧痛涌上脑海,我原本陷入恍惚的大脑也骤然一阵清醒。
再度抬头,眼前的“老疤”已经成为了一具浑身高度腐烂的尸体,被我混合着唾液的舌尖血喷在脸上,他“啊”地怪吼一声,浑身冒出白烟,“小陈,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我帮你查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想害我……”
“你为什么不照照镜子,看你到底是不是老疤?”
我冷笑声中将斩鬼钱甩出,绑在铜钱上的鸡血线绷直了一弹,化作一柄旋转的钢刀,沿着尸体的脖子上一旋,这尸体脖子上顿时冒出了一股血线,头颅率先落地,无头尸也跟着迎面栽倒,我手中紧扣的铜钱一抛,狠狠丢进了最后一门“惊”门!
铜钱归为,大阵布置成功,我将脚掌狠狠一跺,左手食指与右手无名指并屈,指节微弯,踩动罩步,将手印隔空点向生门,口中飞速诵念,
“九天仙尊,阳雷借法,疾火玄冰,五令神方……麒麟幻阵,启!”
话音落地的当头,一道庞大的巨兽幻影从空中跃起,脚踏风火巨轮,浑身紫气萦绕,怒吼声中似惊雷炸响,猛地冲进了白虎煞阵之中。
“呼呼”的狂风彻底迷住了我的眼睛,耳边万千野鬼哭嚎,汹涌的狂风化作填海巨浪,顷刻间阴云怒卷,沿着四面八方扩散。
一瞬间的对碰之后,所有煞风都在消减,浓雾倒灌,不断地往后回缩,而在我面前不到十米开外的地方,则留下了一支摆阵的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