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
即使在睡梦中,我和老疤也很机警,几乎是铃铛声传来的同时,我俩都抓着法刀跳起来,微眯着双眼,把目光转移到了门口,可这时候镇魂铃却没有再响了,夜色深沉,一切仿佛重归于平静。
周围一片死寂,大门紧掩,我轻轻走到镇魂铃下方,检查地上的扬灰,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地上的灰还在,十分安静地躺在那里,蜡烛上烛火通透,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惨淡的光线下,安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奇怪,如果没有鬼魂接近的话,这些铜铃为什么会自己响起来?
老疤有点迷糊,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你的布置失效了?”
“不会,这是供奉过的法器,怎么可能突然失效?”我指了指地上的扬灰,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设下了双层布置,如果门外真有鬼魂靠近,就算镇魂铃坏了,这些扬灰总该起作用吧?”
鬼魂的身体没有重量,只能飘着前进,常人看见鬼魂“站”在你面前,可事实上他们的双脚并不沾地,所以脚尖肯定会踮起来,这也是判断鬼魂出没的方法之一。
因为身体是飘着的,所以鬼魂走路必定带风,在门口扫上扬灰,那股风一定会把扬灰吹走,可这些扬灰此刻都在,证明门外并没有鬼魂出没。
老疤一脸不解,“门外没有鬼,可你的镇魂铃却响了,难道鬼在屋子里?”
我说道,“不太可能,屋子里没有阴气,尸气倒是很重……”
我们正说话间,李雪醒来了,睁眼的第一件事,她就指着大门惊呼了一声,“门怎么被推开了?”
“嗯?”
我们几乎同时把目光转移到了门口,望着微微咧开的门缝,都不自觉怔了一下。
刚才进屋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大门,可现在,这大门却稍稍咧开了一角,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打起精神,这间屋子有问题!”老疤沉声道。
可是,屋子里除了我们,就只剩几具腐烂的尸体,会是谁呢?
我正觉得不解,脚下的扬灰突然猛一下飘了起来,咧开的门缝中多出了一盏红色的灯笼。
灯笼是红色的,可里面却散发出惨绿色的光,有个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开门!”随着声音一块传来的,还有一股阴冷的风。
这古怪的声音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和老疤同时后退几步,将法刀死死抓在手中,“你是谁?”
“我给你们送吃的啊!”
门外的声音不急不缓,还是那么尖细,宛如一只野猫被人掐住了喉咙,那声音冷幽幽的,却十分具有穿透性。
“你给谁送吃的?”我眯紧了目光,沉声道。“咯咯……当然是给屋子里的人咯!”那个声音很快就响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跳,“屋子里没有人!”
“咯咯,难道你不是人?”敲门声不断,视线通过门缝,我看见一直苍白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板上,并做出了推门的动作。
老疤不断对我使眼色,用目光询问我怎么办?
我视线盯紧门口,将黄符紧紧攥在手中,当大门被那双手推开一角的瞬间,镇魂铃疯狂摇动,我整个人也犹如一只觅食的猎豹,闪电般暴冲了上去。
“着!”
我将黄符沿着门缝往外一扔,迎面一股冷风刮向我的面门,黄符直接扑空,反倒是大门被我一把撞开,脚下多出了一个染血的米口袋。
门外没有人,却有一盏诡异的红灯笼被挂在头顶上,散发着惨绿色的光。
“抓到没有?”老疤迫不及待地高喊道。“没有!”我脸色铁青,一脚将地上的米口袋踢开,转身关上大门,重新走到了屋子当中,“外面的‘人’,应该是给尸体送米的。”
“给尸体送米干什么?”李雪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下意识站不稳退了两步。
“当然是因为尸体也要吃饭。”我语气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也不想想看,刚才镇魂铃响了,门口却并没有鬼,然而大门开了,那是谁打开的大门?”
李雪下意识就把目光转移到墙角那几具尸体上,“难道是这屋子里的尸体,他们把门打开的……”
李雪越说越紧张,换上一脸惊恐的表情,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墙角一个位置大声惊呼,你们快看,尸体跟原来的位置不一样!
唰!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墙角中的尸体边徒然暴起,将黑漆漆的爪子挥舞出来,狠狠抓向她的侧脸。
尸体寻找目标是不会通过视觉的,他们并不能看见是谁站在这附近,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对于活人的气息感应,李雪距离他们最近,自然也就成为了目标。
“快回来!”我伸手一带,把李雪扯向一边,断龙刺从手腕中弹出,宛如毒蛇般刺出,没入腐尸的胸口。
视线拉近,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腐烂发绿,挂满了粘稠尸液的脸,那尸体睁开两个血糊糊的眼珠子,十分怨毒地瞪着我。
“还真有!”老疤也打出一张符篆,淡蓝色的火苗飞卷,从我肩头射出去,撞在尸体的肩膀上。
嘭!
顷刻间一道蓝火迸出,蹿升的火苗疯长,将尸体彻底包裹进去。
我耳边听到“咔咔”的骨节声,还有腐尸身上的烂肉在火焰炙烤下发出的“滋滋”的声音,那具尸体在我眼前快速收缩,眨眼就变成了一具黑漆漆的骨架子。
火符燃尽,炸裂成一团诡异的磷火,骨头架子也摔倒了,我尚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耳边又传来李雪的惊呼,“陈凡,尸体应该有三具,另外两具呢?”
我脸色一变,这当头,老疤的厉吼声也随之传来,“当心,在头顶上!”
他的话音方落,我几乎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就把身子蹲下来。
紧接着一股凉风贴着我脑门掠过,我就地一个驴打滚,猛地将脑袋扬起来,视线锁定天花板。
天花板上倒挂着两具腐尸,锋利的爪子在泥墙上留下十分刺眼的划痕,两具腐尸都把脑袋扬起来,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们。
尸体的肉,几乎蓝光了,脸上大片皮肉都龟裂得好似龟甲,发黄的骨头上还粘连着血糊糊的肉筋,眼窝深陷,已经烂穿了,还滴落在黑色的粘稠尸水,沿着天花板连成了一条线,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