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我才打听到,原来这疤哥并非正经的警校出声,以前在前线当过兵,据说还越界跟某些外来势力干过,后来到了退伍的年纪,组织上包分配,所以把他调到了这里。
可我仍觉得奇怪,刚才跟他握手,发现他气息内敛,整个人的气势很深沉,绝不想一般的老兵油子,反而有一种很凶猛在内气在手指间沸腾。
内行看门道,我知道这个疤哥绝不止当过兵这么简单,就说既然大家都准备彼此合作,一起把这案子调查下来,疤哥你就不必隐藏自己的来历了吧?
疤哥摩挲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国字脸上有了一些笑意,“得,还真被你看出来了,我家祖上出过一个道士,就在崂山那边修行,我也是蒙受先人遗泽,所以打小练功,学成了一点本事。”
我哦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充满兴趣。
他身上既然有道家完整的传承,那便和我一样,多少也算半个术道中人了,只不过疤哥对于自己的师承来源似乎有很多忌讳,因此并不愿意多说。
上车后,我就和疤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这人看似粗犷,实则心思很细,我将事情经过大致对他道来,渐渐的疤哥心里也就有谱了,说看来这事的突破口,还在老钟身上。
钟队和疤哥一样,都是李局手下的干将,至于为何一个混上了刑警大队,一个却只能憋屈在狱警的队伍里,这倒是让我很费解。
他见我在想事情,兴许是猜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我这人比较容易犯浑,是最不讨老李喜欢的一个,去年下乡场办案,亲手拧断了一个人贩子的脖子,所以就被组织上发配到号子里了。”
李雪边开车边说道,“疤哥,我爸那是为了锻炼你,收一收你那倔脾气,将来还有别的重任交给你呢。”
疤哥撇了撇嘴,有些不置可否,眯眼看了看窗外。
刚回警局,李雪就将钟队留下来的遗物全都整理出来,进行了一遍摸查。
我没动,见疤哥将目光定格在钟队的手机上,眼前顿时一亮,指着手机问道,“李雪,这手机还能不能打开,不如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钟队的手机在这里放了两天,已经没电了,李雪赶紧走出证物室,找了一个同事借充电器,返回来插上电源,边充电边开机,然后翻找通话记录和手机短信。
短信箱没什么收获,除了一些中奖彩票的信息,就是些充值缴费的记录,看样子,钟队这人平时的生活也没什么乐趣,不过上了年纪的中年警官,基本都是这个样子。
而当李雪翻找通话记录的时候,上面的一条陌生电话,却吸引了我们全部人的眼球。
通话记录是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也就是钟队凭空失踪的那段时间。
记得值班室有个警察说过,昨天下午,他曾经看过钟队一个人抱着花瓶,边打电话边外面走,想必那时候,应该就是在和这个陌生号码通话。
“能不能查到这个陌生号码的信息?”我急忙回头对李雪问道。
李雪迟疑了一下,“我尽量去试试,现在很多手机号码都改成了实名制,应该会有线索。”
我和老疤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李雪则去了外头调查那个陌生号码。
我的建议是,不管那电话号码的主人和钟队的死亡有没有关系,先打过去问问不就得了。
疤哥摇头说没这么简单,“你想想,假如老钟的死,真的跟这个陌生号码有关,你觉得人家还会继续用吗,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赶紧把人的身份信息查到,管他有的没的,先把人弄回警局再说,上完老虎凳,就不怕他不招!”
疤哥这个直爽,或许和曾经上过战场的经历有关,说起这话的时候一张脸满满都是戾气,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干咳一声,说李雪怎么还不回来?
我俩坐在小屋子里等,大概半个小时后,李雪喘着气跑回来了,趴在门框上边喘气边跟我们说,“人我调查出来了,叫孟六,我通过户籍部门的同事查到了这个人的地址。”
李雪的话顿时让我来了精神,当即站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去!”
陌生号码的主人住在城中村,属于城市中比较残破的地方,这里还保留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破破烂烂的筒子楼,以及充满了肮脏泥泞的街道,连警车都开不进去,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李雪按图索骥,在一栋破烂的筒子楼前面停下了脚步,皱眉望着上面,“从顶层往下数,倒数第三楼就是孟六家,这个孟六据说是个无业游民,成天惹是生非,光是被拘留的次数也不少,局里很多警察都认识这个人。”
疤哥沉吟道,“老钟这人的办案风格比较独特,发展了不少地痞流氓充当眼线,我曾经和他共事过十来年,说他手下认识几个混混无赖,一点都不稀奇。”
要说这年头谁最狠,自然是那帮掌握了枪杆子的人最厉害,流氓地痞固然凶狠,可碰上能玩枪的警察,也只能装孙子,所以钟队在这些地痞流氓中发展眼线,自然也就讲得通了。
力学分析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钟队是通过这个孟六知道了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害怕被他彻底掌握情报,所以背后的人才会……”
我说不管怎样,上楼看看自然就清楚了。
说话间,我已经走进了楼梯间,筒子楼的楼梯间又脏又破,地上全是渣子老泥,腐烂的鸡蛋壳在地上散发出浓浓的酸臭味道,闻起来让人直皱眉。
爬了好几分钟,我们才来到孟六所在的那一层,李雪看了看手机,然后指着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讲道,“应该就是这儿。”
我正要上去敲门,被疤哥伸手拦住了,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将目光放到李雪身上,“丫头,你去敲吧!”
李雪是个大美女,窈窕身段加上制服装,能够最大程度地减轻屋子里的人的戒备心里,疤哥不愧是老干这一行的人,做事很有分寸。
李雪点头,便直接走到门前敲门了。
敲门的“砰砰”声不断,我和疤哥分别躲在大门两侧,等着里面的回应。
李雪敲了半天,里面一直没人回应,直到我们都快要放弃的时候,门里才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