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赶紧去试试对话的按钮,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物业!”我沉声说道,“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没准只是电梯坏了而已。”
其实我故意说这话,只是为了带给李雪一点心理暗示,让她能够找到自我安慰的方向。
可惜这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异常惊恐地望着我说,“不可能是电梯坏了,电梯如果坏掉的话,顶多只是卡在中间出不去,没理由连灯光也全部灭掉。”
我很无奈,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说道,“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你先尝试下能不能联系到保安,我们被困在电梯里,总需要别人帮助才能出得去。”
或许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李雪急忙从我身后走出去,来到电梯门口,按了一阵响铃。
电梯中没有丝毫光线,只能借着手机里散发出来的微光,勉强让我和李雪能够看清彼此。
她连续按了好几次对话的按钮,那头才传来一阵“撕啦”的电流声,随后有个声音“喂”了一下。
李雪立刻大喊道,“快救命,我们被堵在电梯里了!”
“是哪里的电梯?”那个声音又奸又细,总让我感觉不对味。
“就是在小区最里面的那栋,你们快带人过来……”李雪紧张之下并未听出任何不同寻常,我却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立刻走上去,将手按在了按钮上,
“你不是之前值班的保安,你到底是谁?”
“呵呵,谁说我不是?”
那个声音阴测测地说道,“我的气管断了,说话漏风而已……”
啊……
回应他的是李雪尖锐的惨叫,她赶紧往后退,而对讲机也徒然发出一阵“嘶嘶”的电流,刺耳的“撕啦”声夹杂着一道似远非近的冷笑。
“你站着别动!”
当诡异的笑声落下之后,我才猛然想起,整部电梯都断电了,李雪再怎么按铃也不可能传到值班室,之前跟我们说话的并不是保安,他距离我们应该很近。
就在头顶上!
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一震,急忙挥手将李雪支开,手中飞速抓了一枚打鬼钱,猛地往上一蹦,单手扣在电梯顶部的连接点上,奋力一掀铁片。
随着“哐当”的撞击声,半张发白的脸从电梯顶部的裂缝中一闪而过,一瞬间的对视,带给我一个无比恶毒的眼神。
是钟队!
我呼吸一滞,急忙单手撑在铁皮上面,奋力往上一挺腰腹,强行挤出电梯,双脚尚未站稳,迎面就是一只森白的爪子,对准我的门面抓过来。
没想到钟队居然趴在电梯上暗算我们,瞧他此刻的模样,四肢僵硬双眼发直,显然已经不再是活人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爪风袭来的瞬间,便翻手将斩鬼钱打出,同手摸出一把匕首,横向一斩,切在了尸体的小臂上。
唰!
明亮的刀锋在夜晚中划过一道亮线,顷刻间传来剧烈的碰撞,刀锋切割在钟队的尸体上,又硬又涩,好似撞上了一块树皮,居然震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电梯井下空间不够,几条钢筋挡住了我的攻击路线,我只好单腿先盘在钢筋上,将一小袋朱砂撕开,迎着前面泼洒出去。
朱砂在空中散开,形成一团红色的烟雾,紧接着尸体边惨叫一声,冒出大股白烟的同时,也疯狂挥动指甲,沿着电梯盲井往上攀爬,速度快得惊人。
“陈凡,上面到底怎么样了?”李雪奋力拍打电梯,在我脚下喊道。
“没事,你先上来吧!”我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将钟队已经变得邪尸的事情告诉李雪,而是蹲下身子,将一条小腿伸进电梯。
李雪抱着我的小腿,借力爬到了电梯顶部,望着头顶黑黝黝的盲井,吓得有点不知所措,
“电梯坏了,我们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你先待着别动,我顺着钢筋想爬上去,随便撬开一层楼的电梯门,咱们先回到走廊再说。
电梯空间狭小,出了任何问题都难以转身,当务之急是赶紧脱困,只要回到走廊,我就不用在担心会随时面对尸体的袭击了。
李雪说你爬上去了我怎么办,万一电梯里再爬出什么东西……
见她欲言又止,脸色格外惊慌,我只能摇头说道,“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更危险,这样吧,你抓着我的法刀,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立刻砍过去,不要有一点犹豫。”
说话间,我将手上的匕首递给了李雪。
术士身上的匕首基本都有两个功效,既能跟人搏杀,也能斩鬼,这吸收的刀刃上被我刻下了很多符纹,遇鬼会自动起反应,斩杀普通的阴魂不是问题。
李雪战战兢兢地结果匕首,向小孩抱着心爱的玩具似的,死死地不肯松手,用带着颤音的语气说道,“那你快点!”
“放心吧!”
我脚尖轻轻在电梯上面一踩,身体弹跳起来,凌空一跃,单手搭在了钢缆之上,另一只手则抓着断龙刺,轻轻摸索盲井的墙壁,寻找下手的地方。
很快,我找到了五楼电梯门,赶紧将手中的断龙刺往前一刺,沿着门缝使劲钉进去,再将单腿支在墙壁上借力,猛地撬开了电梯大门。
大门在我的撬动下微微咧开,下一秒我将另一只跨上去,脚掌支开门缝,腾出一只手去推动电梯大门,胳膊上的肌肉拱起,四处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将电梯门撬开一个勉强很够供人进出的洞。
我松了口气,双手扶着电梯门喘息了一下,回头对着正在下面焦急等待的李雪说道,“行了,这里没问题了,你赶紧上来吧。”
李雪说我爬不动。
我想了想,只好又说道,“那我下来接你!”
我将双手抓在钢缆上,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挪,要保持这个姿势比较吃力,我往下爬了一半,便将脚朝着李雪伸过去,“你抓着我的裤腿就行,我把你带上去。”
盲井中一片黑暗,我看不清李雪是什么表情,不过我这话音刚落,她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抱住我,两个人的重量一瞬间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吃力地咬着牙,带着李雪使劲往上攀爬,刚升上半米,我忽地感觉有点不对劲。
脚下的人怎么这么重?
这念头乍起的瞬间,我就急忙反应过来,将小腿往上一缩,奋力扭头往下看过去。
下面的李雪也立刻将脑门扬起来,那张脸仿佛裹了一层墙灰似的,忽然间陷入了极度惨白,那眼珠子也直勾勾地朝我望了过来,丝毫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