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就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股尿意上涌,湿了一裤裆。
而傻子娘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尸体也“砰”地一声,再度躺回了草席上,只是那对暴凸的眼珠子,却仍旧死死定格在我身上。
发白的眼珠涣散,就像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死鱼。
“啊!”
我惨叫了一声,脸都吓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朝着堂屋外面爬出去。
傻子娘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气,这大白天的也能诈尸,而且看这架势,她和自己那傻儿子一样,根本没打算放过我啊!
娘的,傻子的事情还没搞定,现在又得罪了一个,亏我还想让傻子娘替我求求情!
我的惊叫声引起了二叔公的主意,他立马从附近的房间跑出来,看见我趴在地上已经吓得站不起来的我,急忙跺了跺脚,
“哎呀,你这伢子,谁让你进来的?死人有啥好看!”
看见二叔公,我“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指着身后傻子娘的尸体,
“叔公……花婶坐起来了,她……她对我说话!”
我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通,二叔公吓得脸色也变了,急忙回头朝墙角一瞥,又虎着脸对我呵斥道,
“你这伢子,胡说八道个啥?那尸体好好摆在那里,哪能坐起来?”
啊?
傻子娘明明坐起来了,难道二叔公看不见了?
我急忙回头,可随后映入我眼前的一幕,却再度把我吓够呛。
那白布好端端地盖在傻子娘的脸上,跟我刚来的时候一样,连个印子都没移动过。
可我刚才明明看见傻子娘动了,那这块白布……难道是她自己给自己盖好的!
我脑门一炸,屁股好像挨了针扎一样,一溜烟就跑出了堂屋,边跑边回头,观察傻子娘到底有没有朝我追上来。
还好,这青光白日的,鬼魂应该没办法大白天出门。
我跑了很久,一直跑到了村口的那块荒地上,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就蹲下来,狠狠喘了几口粗气。
我越想越怕,傻子和他老娘临死前的遗容就像梦魇一样,久久徘徊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出。
两个鬼都找上我了,我爷爷又不在家,我连自己家都没胆子回。
我在山坡上坐了一整天,看着不远处城市里的灯火,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应付晚上有可能找过来的傻子,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该来的始终还得来,我看着黑沉沉的天色,惨青着脸往家走。
可就在我即将走下山坡的时候,却再度瞧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夜幕下,我看见了那个李道士,肩上扛着一个破麻袋,偷偷潜入傻子家。
他进去的时候避开了所有村民,鬼鬼祟祟地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恰好现在是饭点,村民大部分都围在一块吃饭,谁也没注意到李道士。
不到两分钟,李道士就急急忙忙地从后院中跑出来,撒腿朝村口外面跑,中途还摔了一跤。
这个李道士行为很古怪,莫非傻子娘的死,真的跟他有关?
我站在原地皱眉思索,冷不防背后却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却看见了正挑着一副胆子的三哥,正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你不去吃饭,跑这儿傻站着干嘛?那边都开席了!”
看见拍我的人是三哥,我松了口气,又赶紧摇头道,“不了,我不饿!”
傻子娘就睡在屋里瞪着我,现在要我去她家吃饭,我打死都不敢。
他见我神神叨叨的,只能放下肩上挑的东西,在我额头上轻轻摸了一把,“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有!”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三哥的手,又急忙说道,
“三哥,我发现前几天来我们村,帮傻子做法事的道士有问题。”
“啊?”
三叔看了看我,皱眉道,“啥意思?”
三哥平时没少和我家打交道,对我也一直挺好的,我对他没啥防备,立刻就把昨天和刚才看见的一幕全都跟他说了。
听完我的话,三哥一脸不信,“那照你的意思,傻子他老娘很有可能是被这个姓李的弄死的?”
我见他不肯信,急忙说道,“我真的没骗你,昨晚我的确看见李道士大半夜,鬼鬼祟祟从傻子家出来!”
“好了好了……”
三哥打断我,摸着我的小脑袋瓜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深更半夜的,你小子跑人家里干啥?”
我怔了一下,吞吞吐吐地不敢讲,要是直接告诉三叔我见鬼了,没准他会以为我真的发烧了。
三叔见我没说话,自顾自地想了想,又喃喃道,
“不过这个姓李的倒的确有几分古怪,傻子死的时候,他这么热心,又是操持丧礼,又是落土下葬啥的,可春花婶一死,他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确实有点可疑。”
见三哥认同了我的判断,我脸上一喜,急忙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三叔,要不我们现在到李道士家里看看,没准他真是杀人凶手呢?”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没告诉三哥,给傻子发丧的时候,这姓李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明摆着就有事瞒着大伙。
会不会,他和傻子的死也有关系?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不好胡说,我现在只想弄清楚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要他为什么要缠着我?
再说这天也快黑了,身边跟个大人,我也能安心点。
三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扁担,“可我还得去一趟镇上,给春花婶置办丧礼要用的东西。”
我说抓坏人和办丧事哪个更重要,万一傻子娘俩的死真跟李道士有关呢?
三哥想了想,“那成,我就陪你小子去一趟,这些东西明天一早再置办也不迟!”
这话说着,三叔就陪着我走出村口,来到了隔壁的巷子村。
李道士家住在巷子村村尾,我们到的时候,天色差不多已经黑透了。
农村人比较节省,天一黑就关灯睡觉,整个村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道狗吠声。
三哥走在我前面,正走着,突然捂着肚子蹲下来,表情十分难受,“陈凡,我闹肚子,不成了……”
我有点无语,这都快到李道士家门口了,三叔却突然闹肚子,懒驴上磨屎尿多,活该他年纪一大把也讨不上媳妇。
三哥把手电筒给我,说自己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让我千万别乱跑。
我只好站在原地等,可三哥这一去,十几分钟都没动静,我正着急呢,却听见李道士家传来一些动静。
咔、咔、咔!
一连响了好几声,夜幕下很清晰。
听这动静,像是有人拿刀在砍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