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暖意抚在面上,空气中隐约透着些许花香。
温婉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睁开眼睛。
许久未见天日,乍一睁开眼,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一瞬,她又重新闭上眼睛。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扫在她的脸上,有些发痒。
“你动了,我看见了,你输了,你可不许耍赖。”
稚气的声音响在耳边,温婉再次睁开眼睛才看清,和她说话的是扎着两个小果果发髻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还在纠结刚才的话题,“漂亮叔叔说了,如果你输了,他就送我一只最可爱的小兔兔。”
温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弱声问:“我输了,所以,我们在玩……木头人的游戏?”
小女孩儿点点头,“漂亮叔叔去端药了,让我跟你玩会儿游戏……漂亮叔叔!”
小女孩儿话没说完,瞧见走进院子的沈御,欢快的扑了过去。
“小心点儿,打翻了我的药,我就告诉你奶奶你偷吃饴糖的事。”
熟悉的声音,除了沈御还会是谁?
温婉顿觉心安,转过头去看他。
“连个小女孩儿都要用威胁的手段,把你给能耐的。”
她声音很小,沈御闻声却脚步一顿,再抬头看来的时候,神情里竟然隐约可见一丝脆弱。
“你真的醒了?”沈御暗哑着嗓子,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她的面前,放下药碗后握住了她的手。
温婉抿唇轻笑,“我说……相公,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你这表情跟我快要死了似的。难不成,还真等着我死了,好在那些觊觎你的丫头里找个新欢?”
她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因为身体虚,说得也是断断续续的。
可沈御听了,却表情沉重。
他挑眉,声音很冷,“睡一觉而已?你昏迷大半个月,大夫说你忧思过甚又劳累惊吓,半只脚已经迈入了棺材,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天大的幸运。”
“呃……”温婉撇了撇嘴,“没这么夸张吧。现在的大夫为了甩脱责任,往往夸大病情,万一医术不佳看不好病,他也有说辞是病情太重,所以才无力回天。都是套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咳咳咳……”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御搀扶着她坐起身,温柔的替她顺背。
“刚醒来,你就少说点儿话吧,大夫说你就算醒了,也得将养一两个月。”
他又喂温婉喝了些水,咳嗽才缓了下来。
温婉这才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精致的院子,看起来像大户人家的厢房,院子里有一棵玉兰树,如今不是玉兰花开的季节,树枝的叶子稀稀落落的,并不繁盛。
她躺在树下的软榻上,能晒到阳光,却又不至被晒伤。
沈御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们离开忘河谷之后,你身子没撑住病倒了,幸得周老夫人相救,才给了你一个养伤之所。”
温婉问:“周老夫人是谁?我们如今在哪里?”
沈御:“这里叫骊水山庄,地处漠北和端朝的一个中间地带,不属于漠北,也不属于端朝。周老夫人,就是骊水山庄的主人。”
温婉心思灵活,从他寥寥数语中就抓住了关键信息。
漠北和端朝长年纷争不断,而这个山庄却能在双方的眼皮子底下存活下来,必定非同一般。
温婉还想再问,趴在一边的小萝莉却等得不耐烦了。
她扯着沈御的袖子摇晃,“漂亮叔叔!你说过我赢了要给我一只最可爱的小兔子的,我要小兔子!你都跟她说了那么久的话了,你理理我呗。”
沈御:“……”
眼前的小萝莉是周夫人的外孙女,是这山庄里的小小姐,虽然她年纪小,但有她在这里看着,其他人也不敢造次。
是以,它先前才使计让她守着温婉。
这会儿,他哪里给她弄小兔子去。
小萝莉见他不说话,眼眶一红,扯着嗓子就开始哭。
“漂亮叔叔骗人,你不给我小兔子!我没有小兔子了,呜呜……”
小孩子哭起来,那嗓门儿十分响亮,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挽着妇人髻,容貌秀丽,举止端庄,看见醒过来的温婉,先是一愣,随即藏住了眼中的精光。
她快步走到小萝莉面前,搂着小萝莉安抚,“团团不哭,漂亮叔叔没有骗你,你的小兔子一会儿就送到你房里去。”
小萝莉吸了吸鼻子,“真的?”
女人点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你漂亮叔叔不会骗你的。”
“好吧。”团团擦干净眼泪,带着两名丫鬟就走,“我现在就去看我的小兔兔咯。”
小萝莉走了以后,女人才冲沈御笑了笑,“你娘子终于醒了,这下你终于可以安心了。”
女人笑着的时候眉眼弯弯,风情万种。
沈御礼貌苏璃,拱手行了一礼,“还要多谢云夫人这段时间的照料。”
云夫人虚抬了抬手,“别说这客气话,团团喜欢你这个漂亮叔叔,你能来山庄里,她可是最开心的。”
温婉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眸光变得深邃。
出于女人的直接,这云夫人对沈御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可毕竟是已婚妇人,又有相助之恩,温婉也不愿妄加猜测。
沈御介绍道:“小婉,这是云夫人。”
温婉应了一声,向云夫人问了好。
云夫人热情的站到温婉另一侧,帮沈御扶着她。
温婉:“……”
你们这一左一右的照顾她这个病患,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武大郎,眼前这两个人就等着她死了之后双宿双栖。
温婉思绪天马行空,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谁知,沈御跟应景似的,端起旁边的药碗喂到她嘴边。
“小婉喝药了。”
大郎喝药了?
温婉:“……”
她嘴角一撇,闷声闷气的说:“我不喝。”
沈御眉头一皱,“不喝药怎么能好,别使性子,一会儿药该凉了。”
温婉的思绪还停留在大朗喝药的阶段,怎么看这碗药都不顺眼。
她委屈巴巴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我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