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房里只见白术,不见白芷。
赵馨蕊都懒得问一句,懒洋洋地起床梳妆,白术正在为她梳头的时候,白芷拎着餐盒进来了。
白芷放下餐盒之后,大概是没脸见赵馨蕊,行了个礼便离开了,赵馨蕊也没有计较,她巴不得白芷马上消失呢。
倒是白术,多说了两句,不过也默契地没有提起白芷。
“小姐昨天去总膳房找了一通,还真是好用,现在膳房可是不敢怠慢了。”白术念叨着。
赵馨蕊带着倦意开口:“谅他们也不敢,我名正言顺的赵府小姐,岂容下人怠慢?”
白术发现,自从这次小少爷落水,小姐似乎是转了性子似的,按照往常,小姐只知道忍耐,还嘱咐她不要生事。
这回可好,小姐终于有赵府小姐的派头了,那些欺辱主子的下人,也应该得到教训。
白术抿抿唇。
“小姐,头梳好了,先用饭吧。”
赵馨蕊点了点头。
早饭刚从餐盒里拿出来,还是热腾腾的。
赵馨蕊吃了几口粥点就饱了,她现在人小,吃不了太多东西。
赵府向来讲究排场,庶女的餐食菜色也是从早上起有菜有汤,往日里轮到赵馨蕊这能剩一两样面点小菜就不错了,常常是根本没有,要去赵瑞文那蹭饭吃。
这一恢复份例,赵馨蕊根本吃不完,吃了两口道:“白术,你还没吃饭吧,我吃好了,你就在屋里吃一口,别回下人房吃了。”
没错,虽然赵馨蕊向来不受宠,但是院里也是有下人房的。
至于那些下人……每日基本上是无所事事,在府里乱晃,大部分活计,最后多落到白术身上。
白术点了点头,她们家小姐仁心,白术在下人房经常受到排挤,连口饭都吃不上,小姐心疼她饿肚子,常常自己吃完就让白术在房里用饭。
白术应了声,收拾一下桌上的菜品,端到廊下去吃。
这是白术的坚持,赵馨蕊也无所谓了,毕竟心里记着主仆尊卑,总归是好事。
再亲近的下人上了桌,也是坏规矩。
而就在这时,院里一个粗使婆子走了过来,满脸的无所事事。
看见白术在廊下吃饭,那菜品不是往日的清汤寡水剩饭菜,而是基本没怎么动过的八宝丸子,蛋黄粥等等,居然有好几样。
粗使婆子心念一动,走过去。
“白术,你吃什么呐?”
白术眉头一皱,知道这婆子李氏嘴馋,和膳房的孙师傅还沾亲带故,嘴馋的厉害,天天跑到膳房吃的满嘴流油。
不过恰好,昨天她不在。
“这是小姐赏的剩饭。”白术说道。
“给老婆子我也尝一口,老婆子忙活这一早上,还没吃饭呢,白术你怎么能吃独食呢?”李氏说着,到好像是白术有错了,手伸向碟子里的八宝丸子。
白术皱着眉,有点不太高兴。
这老婆子手脏兮兮的,叫她怎么继续吃嘛。
就在这时,赵馨蕊从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就两个人,还这样闹哄哄的?”
“小姐!”白术赶紧福身行礼,李氏却不为所动,咽下一粒八宝丸子,仿佛当赵馨蕊不存在似的。
赵馨蕊皱了皱眉,她差点就忘了。
差点就忘了……她院子里恶仆诸多,服从钱碧敏,推波助澜,暗害与她。
赵馨蕊记得,当年那场事故,是一场走水。
而当晚守夜的,就是李氏。
说李氏和那场走水一点关系都没有,赵馨蕊不信。
赵馨蕊克制住了上涌的气血,指甲紧紧扣着手心。
“白术,这是在干什么?”
李氏这次抢道:“白术看我还没有吃饭,分些姑娘的赏赐给我。”
赵馨蕊冷笑一声,在屋里她看的分明,李氏这个馋嘴婆子,上来就抢白术的饭。
为了一口吃的闹得如此难看,这个李婆子……
极好利用。
“既然李婆子还没有吃饭,那不妨带到下人房好好的吃上。”说着,赵馨蕊吩咐道:“白术,你去把屋里的菜色全撤下来,送到下人房分一分。”
白术和赵馨蕊对视一眼,很快会意。
“好,小姐。”白术本来就吃了个半饱,也不再多说什么,进屋手脚麻利地把所有菜色收拾进餐盒:“李婆子,走吧,我给你送到下人房,好好吃一顿,小姐都没怎么动过呢。”
赵馨蕊含笑看着白术。
李婆子没见什么不妥,笑呵呵地答应了。
赵馨蕊院里的下人房是通铺,一张大炕,所有奴婢睡在上面,门口一张大桌,用来吃饭或者做一些活计。
白术进屋之后皱了皱眉,都这个时辰,小姐都用完饭了,还有人没起。
不过白术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姐如今已经醒悟,开始收拾那些恶仆,让她做的事情她做,不做的事情,她绝不会多事给小姐添麻烦。
白术放下餐盒就离开了,李婆子自己坐在桌前,打开餐盒,将菜色一样样摆出来。
还是温的,有些菜色基本没怎么动,和在膳房蹭的各院的剩饭菜完全不一样。
李婆子没有多想,今日赵馨蕊的菜色,怎么恢复了庶女的正常份例。
李婆子刚动没两口,门外进来个人。
正是院里的二等丫鬟长佩。
“我说这一大早上怎么没见李婆子你人呢,不知道跑哪偷懒去了,回来的时候居然弄来这么多吃的,给我分一口!”
“去去去!你又干什么活了?”李婆子说着,把吃食护的严严实实:“老婆子在院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打打牙祭,你这个小丫头还要抢了?”
吵闹间,躺在铺上的冬青醒了。
“大早上嚷嚷什么……咦,什么东西这么香?”
李婆子见多一个人要抢她的饭食,不由在心里暗恨白术多事,她自己在外面吃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都日上三竿了,还大早晨!”李婆子没个好气:“这是小姐赏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姐赏你?别让人笑掉大牙了,你这婆子除了去膳房蹭吃蹭喝就是在院里嚼舌根,你做什么功有什么劳?”长佩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李婆子一把年纪被一个小丫头审问,不由得怒上心来,扑上去抓长佩的头发:“扯你娘的臊,你这小兔崽子,还审问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