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终于圆满落幕了。昨天还热闹的庙会,现在顿时冷清了下来。满地的纸屑、瓜子壳、水果皮,一堆堆的散落着,几只黑的黄的随处乱跑的小狗东嗅嗅、西闻闻,叼起来一块不知什么东西跑远了,后面追着赶着的狗们便开始追赶着去了。
七天的庙会时间,对于清河一家来好像一年那样的漫长。这七天,布料淋雨,小李师傅遭遇车祸,清河带着喜鹊去市里两次。仅仅七天的时间,大家不光身体累,心更累,哪哪都累!
从庙会回到家里的一家人全都各回各家,各自休息,清河说了,咱们明天全体休息一天,好好吃顿饭,睡到自然醒。
赵老太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等田脆到了家就站到门口抱着园园等她了。
把园园递给田脆后就回了屋里躺下了。
赵老汉看老婆子着实是累坏了,便想着做点好吃的安慰安慰老婆子,上前问道:“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 了, 庙会也没了,明天起咱俩开始正常生活了,谁的事也不管了,让他们自己想法,不能弄个孩子把你累坏了。”
赵老太一听老头子这么关心自己不免心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结婚快五十年了,头一次见老头子这么对自己上心。她拍了拍肩膀说:“什么,咱俩还过正常生活,现在不正常呀,不就是给孩子们带带孩子么,那有什么,哪个当奶奶的不带孙子孙女的,只要他们好,就行喽!”
赵老太一提到孙子二个字,顿时觉得这二个字不应该说出来,虽说赵老汉对抱孙子抱孙子不再提了,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依然很在乎。是赵老汉心里永久的一根刺,只是他现在不再表现出来而已。
赵老太索性眯起眼,不想看到老头子那种失落的眼神,这么大岁数了,生生让孙子给难住了,也不是难,是比登天还更难。唉,索性装着睡觉吧!
赵老汉一听老婆子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不痛,不过马上心里就不纠结了,谁让自己没孙子呢?孩子们都挺忙,一天顶八个的忙,孙子不孙子的有什么打紧,即便是有了孙子,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能怎么着,指望着孙子能干什么?
罢了,罢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赵老汉转身出了屋里门,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打算给老婆子做点好吃的。
小晚和东坡一起进了院里。
小晚一进门就看见赵老汉在院子里拔着自己新种的大葱,不免问道:“爸,你干什么呢?我妈呢?”
赵老汉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和东坡高兴地说:“你妈累了,躺下了,我这说给你妈做点饭吃,你们回来了,东坡一会儿在这吃饭。”
东坡说:“行,我妈让小晚在我们家吃饭,她非要回来,这不就回来了。”
“离这么近在哪都一样,你们俩进屋,我一会就做好了,再叫你们。”
小晚说:“爸,我和东坡一块做,你歇会,我能行。”
说着小晚接过赵老汉手里的择菜盆,里面还放着两个辣椒一个大茄子。
东坡把拿过来的礼物递给赵老汉说道:“叔,我们来吧,你拿屋里歇会儿!”
赵老汉也不推脱,进了屋里。
小晚和东坡进了厢房,看到中午做得的饭菜还有些,准备再炒个土豆和茄子丝,做个米粥,俩个人边说边忙起来。
赵老太迷迷糊糊睡了一下,醒来后看赵老汉在桌子边又独自喝起了小酒,问道:“你这人,不是说给我做饭去吗?怎么一个人喝起来了?饭呢?”
赵老汉说:“饭,你老闺女做呢,咱们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赵老太一听坐起身来说道:“小晚回来了?东坡呢?小晚又没怎么做过饭,你个老头子真是的。”说着便起身打算去厢房去看看。
赵老汉说:“你不用去了,东坡和小晚做呢,让他俩做吧,好吃不好吃都行,咱又不挑,你别去了,瞎掺和。”
赵老太一听姑爷也来了,高兴了。指着赵老汉的鼻子说:“人家新姑爷还没订婚也没结婚,来了咱家就让人家下厨房做饭给你吃,你个老东西,真是没有一点礼数了。”
说着径自去了厢房。
厢房里传来小晚和东坡的笑声。两个人说得正欢,赵老太迈上台阶的步子又缩了回来,心想:“算了,还是让他俩随便做吧,反正自己的女儿姑爷,也不是外人。”
赵老太转身又回了屋去。
田脆把园园接回家后一刻也没得闲。
清水好几天在庙会上睡,早已经累得不行了,躺到床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睡过去了。
田脆哄着园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可算是清水回家来了, 这几天呀,真是太累了,她琢磨着晚上做点什么吃好呢?一转身听到清水传来的呼噜声,扭头一看清水四仰八叉地睡着了,又心疼又好笑,转手拿了一条被子给他盖在身上,轻轻地又怕弄醒了他。
田脆熟练地做饭又要看着四轮车里的园园,一阵忙碌,总算做好了二菜一汤,摆上桌后,把园园放到床上,喊醒清水要吃饭了。
桃花把饭做好后等着清海回家吃饭。
这几天清海有时去庙会帮忙, 有时睡在庙会,桃花觉得好几天都没有给清海做一顿像样的吃的了,便做了四个菜,等着清海下班一起吃饭。
桃花左看看时间右看看时间,清海应该早下班了,怎么还不回来。娟子闹着要吃饭,饿了,桃花便先喂娟子。
不一会儿,清海回来了。给娟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糖,逗了女儿一下,便坐下来吃饭。
桃花说:“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这些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明天我们休息一天,大哥说明天什么事也没有,后天再干。”
清海道:“好呀,你们该休息一下了,这几天累得,不过咱家的布生意好,我厂里好几个娘们都买了布面有做被子的,都说质量真好。”
桃花说:“清海,听说你们厂里有个小姑娘要结婚了是吗?”
“没听说呀,谁呀?我不知道呀?”清海说。
“是你们厂里的,叫淑苹吧,那天可能 是她婆婆来咱家布摊前看布,聊起来的,说是你们厂里的,我就记住了。”桃花轻声说着,说得云淡风轻。
清海埋头吃饭,他不知道桃花怎么会提起淑苹,难道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巧合?他表面平静地“嗯”了一声,问道:“买了吗?是不是没结婚,听说那个男人有点傻,不知道怎么要结婚了?”
“没有,在摊子前磨了半天也没买,说是日子还没定,定了日子就买。我看她是买不起,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走了。”
清海给自己碗里夹了块肉,又给娟子夹了一块放到碗里,继续吃着饭。